反正御前这段日子,不过是过眼云烟。这双握剑手已经注定他日后不会在帝都久留,说到底就是这两三年罢。等楚歆出嫁、楚琰成家,帝都还有什值得他留恋挂
苏朗笑:“臣先告退,明日就不进宫。回京路上碰到个祖宗,说好要陪他在帝都玩两日,等他初八面圣请安时候,再同他起过来。”
凌烨睨他眼:“刚回来就敢告假,回趟颖海放肆得没边儿。初八过来,那你这会儿还进宫做什?”
苏朗半是揶揄:“来睹御前侍墨芳容,既然没见着就算,当这趟是来向陛下告假。”
“滚。”
苏朗忙不迭地走出殿门外。
他头回去御前时候,陛下曾说过句话:“朕打你,再疼也得忍着,受不住也不能躲。”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认。
可直到今日才明白,哪里是不能躲,而是没有情分才不能躲。
所以他不能,但苏朗能。
不止能躲,就算弄脏陛下身上龙袍也无妨。
任不过。”
他碰碰楚珩肩,放低声音道:“里头场景你刚才瞧见没,人家那才叫‘近’呢。”
楚珩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算是附和,浅笑着同殿前侍卫道别,便大步朝宫门方向走去。
天边夕阳将坠未坠,将楚珩影子无限拉长,抹在地上,像是重重宫阙间笔不起眼潦草墨迹。
从敬诚殿到宫门路很长,昨夜才下过雨,傍晚冷风从宫道尽头吹来,满身都浸染在冬日寒意里。
天边夕阳散尽最后丝余晖,彻底地沉入地平线,楚珩终于走出宫门。
越是克制着不去多想,心里就越是难受,怒气过,就成闷闷酸涩,情绪愈酿愈重。
气完那刺目君臣相得,又开始恼起自己。
他自己都没弄明白,他到底是在生哪门子气?有什可气?人家是自小情分,合该如此。
亲近就亲近,同他又有什干系?
楚珩攥紧手心,尽力克制自己不再去想,加快脚步朝宫门走去。
敬诚殿内,苏朗手里墨锭才只磨点,就扔下,擦着手朝皇帝道:“算,臣还是不磨,留着让御前侍墨过来给陛下红袖添香吧。”
凌烨闻言笑骂:“朕看你是皮痒。”
苏朗半分不怵,扔下锦帕摊摊手道:“这锦枝墨研磨过后确实会有香气,天子近卫服袖口又是赤色火云纹,这可不就是红袖添香。”
凌烨哂道:“歪门邪理你倒是在行。”
他强迫着自己不再去想,可是金线龙纹上那团墨渍,却如何都挥之不去,阴影似蒙在心头。
方才内殿里刺眼幕不受控制地遍遍浮现在他脑海,那些无端而来火气被迎面而来凉风吹,渐渐变成更加莫名其妙酸楚,沉甸甸团压在心头。
楚珩忽然自嘲地笑笑。
苏朗研墨,陛下站在旁兴致盎然地看着,有说有笑。
他研墨,动作慢不行,浓不行淡也不行,怎都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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