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里安开灯,他看向自己身侧,被子被掀开角,显示着有人曾在这里睡过,后来又离开。
默尔曼也许去厕所,道里安这样想,于是他关灯,重新躺回床上,在黑暗中默默地等待。
然而五分钟过去,十分钟,十五分钟,半小时……
默尔曼仍旧没有回来,而那些奇怪诵读声还在继续。
这刻,默尔曼在这间屋子里
这夜,安德烈夫妇砖瓦别墅直到深夜才熄灭灯光。
道里安躺在默尔曼身侧,他思绪乱极,他会儿想起疗养院里那些可怜实验体,会儿想起人鱼,会儿是马格门迪看着他时那仇恨目光,会儿是新闻主持人指着他照片发表长篇大论……
道里安感到自己陷入命运漩涡之中,他是那样渺小,只能随着水流不停旋转。
今夜本该是难捱夜,道里安以为自己肯定会失眠,可实际上他很快就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然而——
它长到成年也不会产生挣脱木桩念头,纵使它早就拥有踏平切障碍能力。
虎鲸们总认为它们天生如此,海面上就该有永不停歇刺耳钢铁巨兽,那朝它们落下刀叉也是早就写在命运里部分,它们本应活在人类脚下,它们就该在直布罗陀海峡那狭窄喉管似海域里挣命,它们从未想过反抗,直到某天,人类消失——
21世纪初,由于瘟疫肆虐,人类开始长达三年封闭管理,这三年中,人们暂停大部分海洋活动,大海中所有生物由此品尝到前所未有宁静和自由。
虎鲸们终于意识到,大海是属于它们,母亲永不会抛弃它们,让它们饿肚子,遍体鳞伤,是陆地上那群该死人类。
海洋生物抗争从未停歇,只是那些在角落里渺小生命呐喊从未被听见。
“回到大海……母亲……原谅……惩罚……”
道里安挣扎着睁开双眼,卧室里漆黑片,显然还没有天亮。
道里安茫然地看向床头柜上电子钟,原来他才睡不到两个小时,而吵醒他是些窸窸窣窣说话声,非常轻微,离得很远,像有什人在诵经,又或者是念咒,道里安想叫醒默尔曼,好确认是不是自己幻听复发。
可当他伸出手去时,只摸到片冰冷床铺。
默尔曼不见。
人类做惯傲慢支配者,他们总认为大海就该是温顺臣服者。
当他们捕杀鲸鱼时,大海没有说话;他们无节制开采海洋资源时,大海没有说话;他们朝海里排放各种垃圾废料时;大海仍旧没有说话。
因此当大海开始反击,祂子民开始抗争时,人类惊慌起来,他们谴责大海,谴责海里生物,说它们是不安好心敌人,是必须被绞杀罪恶。
以正义之名讨伐受害者,几千年前人类就这做,几千年后仍旧如此。
道里安禁不住想,人类历史马车沿着时间纵线路狂奔,可它究竟是在朝前跑,还是可悲地在原地绕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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