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天这些不适如同慢性病折磨着道里安时，他都会更加怀念过去，怀念自己在陆地，在研究所
生活，至少在那里有医生，他能得到治疗。
“呜……”
人鱼发出小声哀鸣，他不安地望着道里安，也许在道歉，或者试图和好什
，可道里安不想再像往常那样装作什也没发生
样配合他
，他垂下头，转身独自走回洞穴。
这天晚上，人鱼没有返回道里安身边休息，但也没有离开，他故意弄出很大动静，叫道里安知道他睡在洞穴外。
可道里安宁愿西尔维对他发脾气，回到大海里去，这样他就有理由继续自己坚持。
说：“安全。”
安全？
这是道里安头次对物种之间认知感到绝望，他几乎是愤怒地吼出来：“
是人类，不是人鱼，西尔维，跟你们不样，大海对而言根本不安全！属于陆地，你能理解吗？需要保持身体干燥，必须留在陆地上，永远不可能和你生活在大海里！如果你想要是个能陪着你自由自在漫游在大海里伴侣，那你应该去找你同类，去找条人鱼，而不是身为人类！”
这绝不是道里安真心话，他被愤怒搅浑大脑，他说完那些话后立刻便感到后悔，因为人鱼露出受伤表情，但道里安不认为自己有错。
西尔维迟早得认清这点，如果他还想要道里安健康长久地活着，他就必须忍受道里安只能生活在陆地上这个事实。
道里安心在尖叫着抽痛，他知道自己有些过分，西尔维从来都不想伤害他，这是物种之间鸿沟，他们只是缺乏沟通，可道里安自虐般固执地不肯低头，哪怕他难过得想要落泪。
这夜道里安几乎没怎睡着，难以形容复杂情绪撕扯着他，而当他在第二天清晨走出洞穴，看见守在洞口人鱼时，他终于妥协。
整整夜，西尔维没有离开洞口半步，凛冽海风刻不停地啃噬着他皮肤，掠夺水分，人鱼用于保护皮肤粘液失效，干巴巴地贴在皮肤上，块又块，像给人鱼身上裹层难看茧。而他那条长尾巴更是完全失去光泽，变得灰扑扑
道里安不愿意承认是身体不适令他变得脆弱，可他确有些害怕，而这害怕他只能独自承受，因为他伴侣是人鱼，他们拥有完全不同生理构造，更不要说他们还无法顺畅地沟通。
道里安觉得自己病，也许还病得很重，他身体产生些奇怪病变。
比如他对淡水需求逐渐变少，食量却变得很大，他总是想吃东西，不是那种精心烹饪人类熟食，而是带着血腥味生肉，他开始迷恋牙齿撕扯肉质纹理时快感。
如果说口味改变还可以用环境变化解释，那道里安肺部疼痛和双腿骨骼麻痒则定是由疾病导致，虽然这些症状都不太严重，可它们常常导致道里安难以入眠。
这切切他都没办法告诉西尔维，后者也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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