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墓前落满雪,薄薄积雪覆盖在墓碑上,遮住它本来颜色,也盖住墓碑上名字。
沈归晚母亲从结婚以来就再没能过上安逸平静生活,她活在丈夫,bao力和怀疑之中,死后却躺在无人打搅墓园之中。
沈禄从来都没来看过她,而沈归晚能来看她机会不多。
沈家别墅太偏僻,沈归晚要转好几次公交才能赶在墓园关门前进来看她眼,有时候手头拮据到连束花都买不起,只能空着手过来,再赶着末班车回去。
然而今天沈归晚既没有空手来,也不用在摇晃公交车上辗转,杜之年给他包红包很厚,厚到沈归晚可以整
母亲拿着平日攒下零钱换整钞给他包红包,带他去屋外看漂亮烟花,那是她唯能安心和自己待在起夜晚,因为沈禄从来都不会在那天回来。
沈归晚捻着指尖回忆红包袋粗糙触感,心脏忽然抽抽地疼着。
他很久没有去看过母亲,今年除夕下雪,也该为她擦掉墓碑上积雪。
沈归晚去墓园。
除夕街头比起元旦那时候冷清不少,他等很久才拦到辆愿意送他去墓园出租车。
体越来越差,沈禄消失三个月,没有那个男人存在,他陪母亲过最后个春节却依旧在压抑气氛中悄然离去。
大学时他留在首都,给母亲打去电话时常无人接听,对话框里新年祝福成平淡无奇留言。
除夕时候他在二十四小时营业快餐店打工,个人守着偌大敞亮店面,对着空无人座位发呆,偶尔会碰上两个客人,见面和离开时都会得到两句客套“新年快乐”。
再后来母亲去世,沈归晚从明亮自由首都回到阴冷闭塞房间。
他变得记不清时间和节日,只能从气温变化判断季节,就连春节到来都是郊区烟花告诉他。
离农历新年只剩不到十个小时,墓园前花店和香烛店都关门,沈归晚沿着那条街走到尽头,幸运地碰上位即将关店回家过年花店老板。
对方见沈归晚独自人来扫墓,将店里剩下白菊扎成花束,折价买给他。
“晚上可能要下大雪,扫完墓早点回去吧。”花店老板将找零钱和花束起递给沈归晚。
沈归晚接过花,僵硬地说着:“谢谢。”
他捧着花,踩着咯吱作响积雪走进墓园,凭着残缺记忆找到母亲墓碑。
窗外传来阵又阵烟花爆裂声音,沈归晚坐在窗前看着四散溅落绚烂火焰消失在夜空里,在寒冷中熬过个又个除夕夜。
没有人给他包红包,也没有人和他说“新年快乐”,上学时偶尔还会觉得寂寞,后来慢慢习惯就不觉得难熬。
他唯觉得难过,只有自己再也收不到母亲祝福这件事。
但那是他人生里再也无法弥补遗憾。
沈归晚轻轻摩挲着杜之年给红包,回想起自己中学时期度过除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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