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正想回答“他卧床养伤个月,性命无碍,伤势好转,想来再过两个月便能起身”,话在喉中,忽然警醒——
沈柒早在东苑便出首上官,投诚做皇帝间谍,想必两下暗中联系不断。沈柒伤势情况,皇帝可以直接问他,又何必来询问?
当即转话锋,答:“臣料理完恩师后事,曾
真翻阅完毕,有些意外,抬眼看他:“你这何止揪出冯去恶党羽,是把锦衣卫上上下下筛个遍啊!百户以上百余人,分上中下三等做点评,比考核*员业绩京察还仔细。怎,想替朕给锦衣卫换套新班子?”
苏晏知道这般举反三做法,其实正中皇帝下怀,皇帝心底指不定多满意他闻弦歌而知雅意,只是表面工夫还要做足,便恭声禀道:“是臣多事。但冯去恶经营锦衣卫多年,根深蒂固,若不如此彻底梳理,顽瘤难以尽除。臣想着,摘个是摘,摘串也是摘,不如借此机会,把虫蛀坏瓜全部摘干净。
至于调查结果,臣自信尚能做到持论公允,不偏不倚,所有评点皆有据可查,皇爷可以再看看臣带来佐证。另外在大理寺内,还有十几箱资料,欢迎任何位有异议大人前来调档查底。”
皇帝扬扬奏折:“光看这份奏折,便知你是花大心思,下大力气。你带来东西都先留下,朕会命司礼监逐梳理,列出条目给朕看,该擢升擢升,该贬斥贬斥,该问斩问斩。锦衣卫浑浊多年,是该好好涤清番。”
苏晏听皇帝个字不提朝会和内阁,便知他是想亲自敲定新锦衣卫*员名单,好将这柄利剑紧握在手。
不知在这场激浊扬清洗牌运动中,皇帝对沈柒又会有何新安排?应该不会低估他功劳吧?苏晏思忖着,该怎不露声色地替自己兄弟邀功请赏。
自从见过沈柒背伤,那副惨不忍睹画面时而在眼前晃过。那样严重外伤,皮肉尽脱,哪怕治疗得当,豫王送秘药再灵验,伤势恢复得再好,也会留下极严重疤痕,弄不好还会辈子折损他身手与体质。每次想起这些,苏晏心底都涌起负疚和感动,总想在其他方面好好补偿他番。
但苏晏也知道景隆帝拥有那些城府深沉帝王共同点,心思缜密另面,就是重虑多疑。所以这份奖赏他不能明着讨要,以免让皇帝以为他与沈柒之间,除道义之外还有什私情或利益牵扯,反而影响沈柒前途。
思绪在顷刻间百千转后,苏晏叹道:“诏狱刑罚太过酷重,审案时容易屈打成招。尤其是‘剥皮、断脊、油煎、梳洗’之流,惨毒难言,有违天道。臣斗胆,请陛下酌情轻之。”
皇帝微怔,似乎参透他悲天悯人心境,觉得所言极有道理,颔首道:“你说得对。看卓岐那身伤,便知狱刑之烈。今后诏狱十八刑,只留拶指、夹棍、杖刑等轻刑,其余当废。说到‘梳洗’,那个叫沈柒锦衣卫千户,眼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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