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北关好门,回头就扇苏小京脑门,兀自不解气,又操起门后扫帚抽他。苏小京被打得嗷嗷叫,连连求饶:“北哥不敢,也是担心小爷怪罪大人……”
“打就是你这个惹事精!”苏小北抽到胳膊酸,停手喘气,“脖子上那玩意儿叫脑子,你要是长没用,拿来给涮火锅!”
苏小京委屈道:“脑子不能吃!你别是逃荒时人肉吃上瘾吧?”
苏小北恨不得用斧头给他开开窍:“你好好想想,苏大人近来天天散值都要去静巷,有时夜不归
这“带骨鲍螺”,用牛乳和蔗浆霜烤制而成,形似鲍鱼,外表酥脆、内里柔滑,是宫中新来苏州厨子拿手甜点。他出宫前特意带上包新出炉,想给苏晏尝个鲜,谁料又没遇上。满心期待付诸东流,太子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气恼,这才朝下人发作起来。
苏小京吓得要命,唯恐太子要问罪他家主人,急忙说道:“小爷息怒!小虽不知大人去向,却无意中听马车夫说过,每次候着大人时,都在静巷口喝豆花。”
苏小北手在身后用力扯他外衣,却没拦住这句嘴快,只得暗中瞪他眼,做口型道:闭嘴!打死你!
苏小京脖子缩,像个受冻鹌鹑,只瑟瑟发抖,不再说话。
朱贺霖问富宝:“静巷在何处?”
苏小北和苏小京战战兢兢站在院子里,偷眼看向台阶上方。
厅堂里,首座位置太师椅上,大喇喇坐着个锦衣少年,黑着脸盯着大门方向,正是白龙鱼服太子朱贺霖。
小内侍富宝站在他身边,低声劝:“小爷,这都等个多时辰,苏大人想是公事繁忙晚归,不如咱们先回去,下次打探清楚,等他在家再来?”
朱贺霖恼道:“小爷都来三次,他次次不在家!什公事能忙到不着家,阁老也不见似他这般日理万机!今日命人去大理寺打听过,申时散值,如今都入夜,还不回来。”
他扬声问阶下站小厮:“说!你家主人这会子究竟在做什?”
富宝想想,说:“好像是在小时雍坊。”
朱贺霖当即起身,将那包“带骨鲍螺”揣进袖中,“走,去看看。”
“小爷,宫门要下钥,要不咱们明日——”
“明日复明日,小爷可蹉跎不得!”
两人出苏晏家门,登上马车,催鞭飞驰而去。
两个小厮哪里知道主人行踪,只道近期都在官衙里忙案子,中午不回家,晚上也在外头用膳,多数亥时前能回来,偶尔夜不归宿,便会有个青衣小帽番子来与他们递信儿,说不必候门。
此番在太子逼问下,两人大气不敢出,嗫嚅着说。
“青衣小帽番子?”朱贺霖琢磨,“多是锦衣卫和东厂差役做这打扮,东厂如今形同虚设,那便是锦衣卫。”
富宝提醒他:“苏大人办差事,可不就与锦衣卫有关。”
“再怎样,夜里还能睡在北镇抚司不成?”朱贺霖拍案而起,震得桌面那包“带骨鲍螺”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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