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柒见他神色沉静从容,自有主见,仿佛胸怀极大勇气与自信,从眼中湛湛然透出令人心折神采,不由更加倾心,吻吻他脸颊,低声道:“万事多加小心。”
拳拳关心,溢于言表。苏晏顾不上计较他无礼,抱着暗盒起身,想着成败在此举,心中豪情顿生,朝沈柒洒然笑,推门离开-
暗盒须得按照相应顺序,将所有机关纹路对齐,方能打开。苏晏在沈柒指点下,开启盒子,发现里面是厚厚几叠纸页,图册、账本、手书、密令……应俱全。
他拈起几页手书,迅速浏览,叹赏道:“你果然留手!”
沈柒说:“在他麾下十年,步步惊心,若不如此,关键时刻如何保命?”
苏晏哂笑:“你所谓保命,就是要对方命。”
沈柒不语,以目视他,眼底微现自得之色。苏晏顺毛表扬:“七郎这是为雪中送炭,举定乾坤呀。”此番如果能扳倒冯去恶,沈柒理应占首功,他定会在景隆帝面前如实禀告。
苏晏看看窗外,东方未明,天际片冥蒙靛蓝色,约是五更初
今日是常朝,又叫御门听政,在奉天门玉阶之上设宝座,皇帝亲临听取大臣们奏事。
除当值侍奉锦衣卫亲军、官微而言重御史们之外,只有三品以上京官和四品以上地方官才能参与早朝。他苏晏不过从五品小京官,自然是没有资格上朝。
但他却偏要抖擞条七尺混天绫,意欲将这等级森严朝堂搅个江海摇晃、乾坤动撼。
殿试时,他是无心插柳,这次,他却是有意栽花——栽株要命食人花。
“这里物证众多,你要赶今日御门听政,时半会儿看不完。且附耳过来,口述个纲要给你。”
苏晏见沈柒话说多气虚,便俯身床沿,将脸凑近。
沈柒简明扼要地大致说几条冯去恶所涉罪行。苏晏点头:“记下。你借辆马车,还有点时间在车上梳理这些物证。”
“可总觉得时间太紧,不如等明日?”
苏晏摇头:“此事如箭在弦,触即发,不能再拖延,迟则生变。”
苏晏对沈柒说:“歇不得,这事须得鼓作气。从东苑回来已两日,冯去恶派去暗杀几个杀手伏诛,豫王藏匿尸体,并未惊动他人,但这些杀手没有及时复命,冯去恶也会起疑,再拖下去,怕要打草惊蛇误大事。准备这就出发,前往奉天门。”
沈柒道:“你要闯奉天门早朝?不怕坏朝仪规矩,冲撞皇爷,惹得龙颜震怒?”
苏晏淡定地挑眉:“你且看吧。”
“……你决意要去,想必心中有数,不拦你。”沈柒面上看着不以为意,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又补充道,“但你手上罪证,分量还不够重,不足以钉死蛇之七寸。边上那个衣柜,背后墙内有个机关暗盒,教你开启之法,你去取来。”
苏晏依言推开沉重花梨木衣柜,开启墙上机关,抱个两尺见方暗盒出来,放在床前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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