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豁口,其实仍有两丈高,十余步宽度,比起三四丈高城墙顶,像个缓降壑谷。
这段南墙,既是小南院宫墙,也是内皇城城墙,墙外便是临河大道与护城河。
“这都几十年,怎就不填上呢?”苏晏说,“平白留着个豁口,看着多难受。”
云洗道:“毕竟是先祖诏命,后人也不好违背。再说,城墙豁口犹可砌填,人心豁口又如何砌填呢?”
苏晏注视他,轻声问:“未尘兄可是心中有事?不妨告知二,虽能力微薄,也愿尽力为君解忧。”
云洗皱眉:“你个人去找他?万他见罪行败漏,凶性大发,当场袭击你,你如何自保?还是直接上报,让刑部来定夺。”
“总觉得他并非本性凶残之人……”苏晏叹口气,“再说,毕竟相交场,若在尚未盖棺定论之前,就把事情做绝,点活路不留给他,万此案另有隐情呢?万他是被凶手胁迫呢?岂不是害他性命。”
云洗沉默片刻,道:“清河推己及人,宽睿通达,不及你。”
苏晏失笑:“未尘兄谬赞,这也是人之常情。”
他将火折吹得更亮些,正打算原路返回,云洗忽然叫声:
包袱上死结终于解开,露出内中沓湿淋淋布料,腥臭扑鼻。
苏晏被熏得后退半步,从云洗手中拿回火折,说道:“此物腥秽,未尘兄再退远些。自己检查就好。”
他屏息把火折移近,用花铲拨弄布料,发现是件外袍和曳撒,外袍污渍斑斑不辨原色,但曳撒湿透仍能看出图样,上半身柿蒂窠过肩蟒妆花,下摆四合如意云纹,确与他射柳那日所穿毫无二致。
苏晏从衣物间拈起小片乌青将烂草叶,嗅嗅,若有所思。
云洗忍着污臭问他:“可是血衣?”
云洗不由得逼近步。
对方站得太近,几乎鼻息可闻,苏晏有些不自在,随之退步,后背紧贴宫墙,冷硬感从衣物外渗透进来。
云洗伸手撑在朱红渐褪墙面,将他圈制于双臂之间。淡幽梅香如网笼罩,苏晏呼吸不畅地喘喘,嗓音干涩:“能不能,退后点说话。”
“不能。”云洗近乎无礼地拒绝,右手在他脸侧墙面轻
“苏清河……”
苏晏闻声回望,见袭浅色衣裳临墙挺立,玉树皎然,明昧不定微光映在他脸上,犹如余晖下冰峰,美而苍凉。
这瞬间他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最终只归于句:
“你可要看看,传言中潜龙遗迹。”
苏晏不解地朝他走近,同站在朱红宫墙墙根。云洗指指不远处,“就是那处豁口。”
苏晏点头:“是。”
“那崔状元……”
“嫌疑很大。即便不是凶手,为其掩埋证据,也算同伙。”
“此事,清河打算如何处置?”
苏晏弹掉草叶,拍拍手,起身答:“去叫崔屏山来当场对质,先弄清楚事情真相再上报,以免坏他名声。还请未尘兄留在此处,保护现场和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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