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天上皎洁月光,嫌弃招风杨柳轻浮姿态,不愿去照临,却又为何要去照阴暗沟渠!
想来想去只有个可能——这锦衣卫先前用什令人不齿手段,拿捏住苏大人软肋,苏大人时不慎或是身边无人,教他得手。他又以此为要挟,屡屡故技重施,来二去,苏大人灰心消沉,也只好由他摆弄。
吴名想通,却宁可自己想不通。
他心中愧疚,疑是自己被救回苏家养伤,才引来豺狼入室,而他走得又那轻率决绝,丝毫没有考虑到苏大人后续安危,这才陷对方于万劫不复之地。
苏大人救他性命,为他疗伤,好饭好菜精心调养,将向阳透气屋子让给他居住。哪怕他来历不明,又孤僻无礼,连个像样武功招式都不愿传授,也丝毫不怪罪,没有半点官宦世家架子。他却无物可回报,甚至为恩公惹来欺身之灾!
脚踝又青又紫,肿得老高,看着有些吓人疼也是真疼,却也并非绝不能忍受,至少比挨廷杖那次轻多。
苏晏怕两人又打起来,哼哼唧唧只管喊疼。沈柒将刀搁,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就往内室床榻去。
吴名身躯似乎震震,脸色更加严肃,提剑跟过去。
沈柒将苏晏放在架子床上,拨开他面上几缕黏腻发丝,用被角印印汗湿前额,“且忍忍,去取药。”
“不必,有。”吴名做是刀头舔血买卖,身上少不得带些外伤药。他从怀中取出个小铁盒打开,黑褐色膏体散发出冰片与麝香浓郁气味,是活血化瘀良药。
忆及幼年失怙,家中赤贫如洗,他终日挨饿,是荒地里棵青黄不接瘦苗。新开包子铺老板可怜他,给他个包子,他揣回去塞进姐姐枕头下,又跑去偷两个。姐姐知道,挽起满是补丁粗布袖子,用竹篾狠狠抽他,哭着骂:“背恩忘义,猪狗不如!们家穷得清清白白,没有你这样混账儿!”
他还包子,在父母灵牌前跪足个时辰,方才得到姐姐谅解,从此以后再不敢偷窃。
姐姐出嫁后,忙着操持家务,伺候公婆丈夫,没空教诲他。他年少叛逆,性子又执拗乖张,失手错杀恶仆,就此离家别乡,浪迹江湖,终于还是辜负姐姐教诲,成个认钱不认人亡命之徒。
再后来,姐姐遭卫老贼凌辱与毒手,连个全尸都收不齐。原以为苦尽甘来,却谁料家破人亡!
如若仇恨是墨,他五脏六腑与每根骨头都已
“给。”沈柒伸手道。
吴名见这锦衣卫千户对苏晏举动亲密,而苏晏却不翻脸,还称他为“自己人”,隐隐怀疑先前见到幕未必是逼*,也许是和*。
他想不通。
豫王那般身份和体貌,撇开操行不谈,怎也算得上是等人物,苏大人对其不假辞色,逼急还要用棋盘砸脸,真真是行端立正,不畏强权,使人敬佩。
而这沈柒,容貌未必胜过豫王,品性也卑劣毒恶,又是个鹰犬身份,哪里就入苏大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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