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就敢对你说,而且只对你人说。”苏晏把太子双手从耳朵上拉开,“其他人,有些是看不透,有些是看透也不会告诉你,来没这胆子,二来没这心意。朝臣也好,皇亲也罢,甚至是个小小内侍,人人都各有所图,有图利益名声,有图理想信念。
而图什呢?本是宇宙间漂萍,自从来到这里,入朝为官,见识过笑脸相迎,也见识过背后下黑手。人救过,也帮过人,真话假话都说过,可那些都只是谋生之道。就图活个自得其乐,不被人欺凌,也从未想过去欺凌别人。谁对好,就对谁好,投以木瓜,报之以琼琚,还就是这个朴素真理。”
朱贺霖翻手紧握住他,神情激动,面颊潮红,“清河,你知道对你好,所以你也想回报于,对吧?”
苏晏点头:“没错。是真心为你好,想看你长大成熟,精益求精,日后登基继位,护佑疆土子民,开创盛世,万国来朝。
“既然选择登上太子殿下这艘船,就要用微薄之力,为你劈波斩浪。当然,也是为能依靠这艘船庇佑,不为风雨雷电所苦。”
皇所厌弃?”
苏晏摇头,“这个是结局,不是缘由。”
“愚钝无能?”
“违法乱纪?”
看苏晏连连摇头,朱贺霖蓦然脸红,讷讷道:“莫非是贪玩不爱读书……”
朱贺霖眼眶泛红。他咬着牙,重重道:“清河,你在此约定,永不相负!”
苏晏又笑:“所谓‘约定’,实在是镜花水月。当下赤忱如火,真心如铁,待到日后变数来临,物是人非,徒增叹息。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同你说句笑话,豫王与他所有小情儿都约定过,‘天荒地老,此情难绝’。”
朱贺霖情绪被他彻底带动,竟有些焦急与惶然:“
苏晏笑:“是草木皆兵。”
“太子自己稳住,东宫地位才稳固。倘若被皇帝批评责骂几句,就惶惶不安,患得患失;听到点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甚至企图先发制人,只要君主还有几分头脑,那就是自寻死路!”
朱贺霖没想苏晏说得如此直白,简直就是逆言犯上,脸色丕变,下意识地倾身过去,用掌心堵住他嘴:“清河!这话可不能乱说!”
苏晏却不管不顾,扒拉掉他手掌,继续道:“你看唐太子李承乾,嫡长子出身,取名‘承乾’二字,就是有承继皇业、总领乾坤之意,八岁就被册封,储位本无可动摇。无论他在宫中如何玩闹,甚至称病拒不上朝,唐太宗也只是让魏征好好教导,从不曾有过易储念头。然而他却妄自菲薄,嫉妒胞弟李泰受宠,怀疑东宫之位不稳,乃至先下手为强起兵逼宫,结果事情败露,废为庶人,流放黔州。个被寄予厚望太子,何以落得如此下场,还不是因为草木皆兵,自乱阵脚!”
朱贺霖收手捂耳,孩子气地低声嚷嚷:“什都没听见!你赶紧收回去,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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