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川捻须笑而不语:此子虽有鸿志,却未免锋芒毕露,将来怕要惹祸上身。
榜眼叶东楼乃江南人氏,被钟灵毓秀水土养得眉目如画,神情中总带着丝不谙世事般温柔腼腆。
他低头看盘用红杏点缀金丝酥雀,轻声吟道:“黄雀戏穿丝柳绿,粉蝶羞许点枝红。闲愁只在青山外,独倚危楼最上重。”
景隆帝点头:“工丽秀巧,派春意缱绻,好。”
崔锦屏接口道:“只是失之于柔媚,未免有些小家子气。”
礼部侍郎周川笑道:“仰圣上天恩,春闱进贤拔能,堂济济皆是朝廷栋梁之才。今日琼林宴,臣提议不如让甲进士各自口占绝,以添意趣。”
景隆帝道:“周侍郎出好主意。这诗题谁出?”
周川拱手道:“自然是陛下当仁不让。”
“你们落得轻松,倒把麻烦事都推朕身上。”皇帝笑着点点案几,“朕也懒得想啦,就以诸卿面前菜肴为题吧。”
新科状元崔锦屏自然拔头筹。他出身朔北,肤色微黎,眉目浓郁,顾盼间似要飞出股勃勃英气。
万岁后,皇帝便宣布赐宴。
眼见那珍馐美馔流水般上来,进士们纷纷举杯对皇帝歌功颂德、献诗献画,心展露才华,以博圣悦。
太子在皇帝左侧落座,目光在片行恭言敬红色人影中穿梭,却见苏晏躲在众人后面,嘴里嚼着凤鹅肉,筷上夹着玉丝肚肺,眼睛还盯着盘羊肉水晶角儿,正吃得不亦乐乎。
太子当即竖眉瞋目,又朝龙座方向扬扬下巴,示意苏晏也学学那些进士,去天子面前好好表现番。
苏晏不已为然地笑,埋头只管吃。
景隆帝看他眼,淡淡道:“探花也聊作首,应应景。”
被皇帝点到名,探花云洗清冷自若神色才有些微动,望着盘鸳湖醉蟹,沉吟片刻后开口,声音如破冰春河般清冽动人:“青袖云帆醉指东,风波桂棹自
扫眼面前莼菜氽鲜鲈,他不假思索地吟道:“紫气东来落碧池,雨侵菡萏色无失。微君之故何留盼——”
方略作停顿,进士中有人问:“鱼呢?”引得数声闷笑。
崔锦屏也不恼,侧过脸盯发问那人眼,朗声道:“龙跃金鳞会有时。”
众人愣,纷纷对这个傲气四溢青年露出赞赏之色。
皇帝笑笑,道:“鱼化龙,好志向,作得好。”
太子脸色越发难看,狠狠剜他眼,别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苏晏当他小孩子脾气,并未太在意,正咬着箸头,无意间瞥见右侧上位人,着宝蓝色盘领窄袖常服,金织蟠龙栩栩盘蜷其上,似要裂帛脱困而去。
这男子约摸二十七八岁,眉目间与皇帝颇为相似,又仿佛更标俊几分,只派疏慵姿态,手指绕在琉璃酒盏上,懒洋洋地眯眼看他。
苏晏见他容貌装扮,猜测大概是亲王之流,恭谨地低低头,把触在起目光移开去。
高居龙座上景隆帝今日心情不错,对敬酒进士们称赞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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