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在。”
“你去贡院里打探下,这小子姓甚名谁。想金榜题名?爷叫你名落孙山,灰溜溜卷包袱走人!”
“老奴这就去办,您放心吧。”
小公子重重哼声,余怒未消,转头见地面上鸟笼拴钩摔散架,笼门半阖半敞,刚买那只虎皮大鹦鹉探头探脑地伸出喙子来,急忙扯着公鸭嗓叫道:“哎,鹦哥儿要跑,快给逮住它——”
鹦鹉被他叫声吓,梗着脖子扑棱着翅膀直冲云霄-
苏晏缓过气儿来,定睛看,撞倒在地是个十三四岁小公子,着八吉祥妆花罗窄袖袍,外套朱红色无袖对襟罩甲,头上戴个奓檐帽儿,顶缀颗小巧玲珑红璎珞,生得浓眉俊目,鼻直隆准,身利落戎装打扮,更是从挺秀中又透出股英气来。
只见他双眉倒竖,怒气冲冲地朝自己喝道:“瞎你眼睛!这大个人没见到?急火火赶着去投胎还是怎?”
苏晏见他站起来足足矮自己个头,正处在变声期嗓音粗砺难闻,眉目间却已满是飞扬跋扈之色,猜测大概是哪个官宦大家子弟,加上确实是自己不对,便客客气气地作揖赔礼:“在下赶着去参加会考,不慎冲撞公子,实在是对不住,不知公子可有受伤?”
小公子脸色略微缓和,冷哼声:“就凭你这手无缚鸡之力蔫书生,也能撞得伤?”
苏晏松口气,拱手道:“公子安然无事就好,在下赶着去贡院,实在不敢再耽搁时间。公子宽宏大量,在下在此谢过,告辞。”说罢挟起包裹拔腿就跑。
苏晏在他单人考室——号房里咬着笔杆儿叹气。
所谓号房,其实就跟牢房没啥两样,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整火柴盒,躺直脚都伸不开。
考生们只允许带文具和灯具,每人配发三根蜡烛,个个搜身后进入号房,大锁喀嚓上,成龙成蛇就在这孤灯萤火方寸之间。
但这还不是大问题,条件艰苦点算啥,不就是再高考回,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累不累,学学红军老前辈,让苏晏真正头疼却是……八股文!
八股,这个在当代人看来根本是封建
那小公子愣愣,方才戳着他背影叫:“什宽宏大量,什时候让你走?你给站住!哎——”
苏晏哪里还肯站住,只当没听见。好在贡院大门就在前方不远处,他就像只投林夜鸟嗖下钻进去。
那小公子看着满地破瓷片碎茶饼,气得牙根发痒,捞起西洋怀表看,砝琅表面裂成好几瓣,连指针都不动,怒道:“这厮溜得倒快,合着挑半天都白挑!”
个随从凑过来道:“小爷息怒,要不咱几个进去,把那不长眼睛小子揪出来?”
小公子满面怒容,听他话反而冷静下来,道:“春闱大事,礼部在里面祭天地拜孔圣,几个内阁大学士也都在贡院里,弄出什响动来不好。”他双黑白分明眼珠子转转,唤道:“成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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