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红望着他瘦削
背影，
滴泪珠，滴在纸上。
她俏悄擦干
眼泪，道："可是你总有些话要留下来，你为什
不肯对
说？"手寻欢道："你为什定要说，"
孙小红道："你说，就记下来，你若死，就件件替你去做，然后……"李寻欢霍然转过身，盯着她，道："然后怎样？"孙小红道："然后就死！"
她挺着胸，直视着李寻欢，不再逃避，也不再隐瞒。
李寻欢道："你……你为什要死？"
她眼睛已有些湿，咬着嘴唇道："无论什事你都可以说出来，譬如说——阿飞，你还有什话要对他说？还有什事要为他做？"李寻欢目中忽然露出痛苦之色，长长吸口气，道："没有。"孙小红道："没有？什都没有？"
李寻欢黯然道："可以要他不去杀别人，却无法要他不去爱别人？"孙小红道："别人若要杀他呢？"
李寻欢笑笑，笑得酸楚，道："现在还有谁要杀他？"孙小红道："上官金虹……"
李寻欢道："上官金虹既然肯放他走，就绝不会再杀他，否则他现在早就死。"孙小红道："可是，以后呢？"
李寻欢遥注着窗外，缓缓道："无论多长梦，都总有醒时候，等他清醒那天，什事他自己都会明白，现在说也没有用。"孙小红用力咬着嘴唇，又沉默很久，忽然道："那她呢？"这句话她似已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来。
冷。
"后天，就是后天。"
孙小红叹口气，喃喃道："看这皇历，后天不是好日子。诸事不宜。"李寻欢笑，道："杀人又何必选好日子？"
孙小红凝注着他，良久良久，突然大声道："你能不能杀他？"李寻欢嘴闭上，笑容也渐渐消失。
孙小红忽然站起来，大步走出去，李寻欢还猜不出她出去干什，她已捧着笔墨纸砚走进来。
孙小红道：
李寻欢自然知道她说"她"是谁。
他目中痛苦之色更深，忽然走过去，用力推开窗户。
孙小红垂着头，道："你……你若有什话，有什事……"李寻欢突然打断她话，道："没有，什都没有。"孙小红道："可是你……"
李寻欢道："她活着，自然会有人照顾她，她死，也有人埋葬，什都用不着来关心，死对她只有好处。"他声音仿佛也很平静，但却始终没有回头。
他为什不敢回头？
磨好墨，铺好纸。
孙小红始终没有再瞧李寻欢眼，忽然道："你说，写。"李寻欢有些发怔，道："说什？"
孙小红道："你还有什未心愿？还有什未做完事？"她声音仿佛很平静，但提着笔手却有些发抖。
李寻欢又笑，道："你现在就要说？还没有死呀。"孙小红道："等你死，就说不出。"
她直垂着头，瞧着手里笔，但却还是无法避开李寻欢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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