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澄回到精舍时,挥退所有侍卫,眼尾扫过处,正是暗卫所藏之处,眼下他必须立即搬去禅室,以表志坚,只怕此刻他要出家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东都,不多时父皇定会派人过来。
梁澄向着皇城方向负手站立,目光幽远。
安喜平已经知道前殿发生事情,简直无法相信自己耳朵,此时他见梁澄独自立在庭中,便点炮似地窜到梁澄面前,连礼数都忘,急得双眼泪汪汪,低声喊道:“殿下!”
梁澄转头,露出个温柔清润笑来,“喜平,知你要问什。”
“莫问。”他又看向远处,轻轻道
众人纷纷劝谏,梁澄听而不闻,再叩首,直至行满三大礼,方才从容起身,回身扬声道:“孤心意已决,今日便要剃度受戒!”
说罢,便来到大相国寺方丈觉非法师面前,合掌道:“还请法师为末学剃度传戒。”
这回梁澄甚至不再自称“孤”,觉非法师到底也算得道高僧,除开始被突然惊到,之后便直肃立旁,不发语,虽然心知太子今日所为定会为他惹来麻烦甚至是天子怒,神态却依旧安然。
他道句佛号,语调平和道:“殿下心为民,自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然而正因太子身系社稷福祉,因果深厚,不可妄断,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还需秉奏陛下。”
梁澄早就料到觉非不敢当场为他剃度,也不失望,他这做不过是为让人看到他决心,打消众人对他方才番“佛祖托梦”说辞怀疑,毕竟谁又想得到,真有人会为舍弃太子之位,编出这样谎言。
石激起千层浪!
梁澄说完此番话,不及众人反应,便转身解下帽带,双手平举,摘下九旒冕,抽出竖发所用犀角簪导,顿时,头墨发如瀑泻下,北风掠过,三千烦恼丝纷纷扬扬。
终于有人急急喊道:“殿下万万不可!”
如滴清水落入滚油,劝阻惊叫四面八方而来,然而梁澄却已经踱到供案前,将象征着太子身份白珠九旒冕冠置于供案之上,神色肃穆,后退步,双手合掌,缓缓跪于蒲团之上,郑重叩首。
可怜底下年老礼部尚书,当场惊厥晕倒。
于是梁澄叹道:“法师所虑,末学明白,不过末学既然在佛祖面前发下此等宏愿誓言,断无反悔之理,即便今日无法剃度受戒,末学也要带发修行,惟愿佛祖感诚心,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饶是镇定从容如觉非,此时也不免动容,信梁澄方才所言,于是深深回礼道:“阿弥陀佛,殿下仁厚,老衲心服。”
“不敢当,”梁澄侧身避让,“如此便有劳法师为弟子空出间禅室,弟子愿日日诵经,为苍生社稷祈福。”
如此,底下百官顿时明白梁澄心意已决,个个面如死灰,不知如何向皇帝交代。
……
“石尚书!”
“殿下三思啊……”
“殿下,事关社稷,望殿下收回前言!”
“殿下,此事还需秉奏圣上,断不可如此草率!”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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