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肖谔生场重病,病愈清醒,他扯着肖老爷子衣袖,胆怯问:“爷爷,找到文祺吗?”
从此,少年脸上再无笑意,有只是满心落寞。他花大量时间去找去寻去挽救,增添只有无谓与徒劳。
“会尽力。”方铭礼收下锦盒,重新拾起那对儿文玩核桃,想想,问道,“今年还去文家吗?”
“去。”肖谔晃悠着站起身,举手投足间充满无尽疲惫,他随意扫眼玻璃柜里物件儿,用橙色锦缎包好枚猛犸牙手镯,以防天寒冻裂,“今儿是小年,该去。”
方铭礼拍拍他宽实肩膀:“走吧,载你程。”
肖谔脸上显现出瞬失落与沮丧,但很快又归于惯有漠然。他从抽屉里拿出枚高档丝绸制作锦袋,上面用苏州工艺绣两只红顶仙鹤,装好那条串珠,再将锦袋放进锦盒:“钱不用给,还望方叔能多费些心力。”
方铭礼是“和雅茶楼”常客,与肖老爷子是旧识。早些年刚入警队,每天任务重压力也大,他又不愿总借酒消愁,于是这里便成他除家以外第二个落脚点。
他算是看着肖谔点点长大成人,小时候这孩子调皮捣蛋没少捅篓子,很不让人省心,仗着练过几年武术在胡同巷子里称王称霸,凡是不听他话,上手便打,半分道理不讲。
就是这样个冷面,bao力、让街坊邻里都束手无策“孩子王”,只有在面对小他三岁文祺时,才会软下姿态,像个邻家哥哥样给搂给抱,点不恼。
肖谔去哪儿,文祺就跟到哪儿,两只小手死死拽住他衣摆,任谁诱哄也不离他半步。胡同里路窄而逼仄,边角又多,有时候肖谔走快,拐个弯儿就寻不见文祺,干脆拿绳往两人腰上系,嘴角扬,心里踏实多。
“不。”肖谔仍是眼帘低垂,眼里寻不见丝光亮,“散散心。”
同陆小昭交代两句,肖谔迈出木门,撩开挂在正门口厚重帘子,冷意席卷而来,让他不禁打个哆嗦。裹着镯子锦缎捂在手里揣进兜,他将上衣拉链拉至下颚,没走两步,
直到有天,肖谔彻底弄丢文祺,记忆中那张天真稚嫩脸孔也永远停留在十三岁。
肖谔托方铭礼查办事,与六年前场儿童失踪案有关。
方铭礼做梦都不会忘记,那年三月早春,栅栏街两侧栽种樱花香气溜窗缝儿飘进茶楼堂内,混杂着杯中未饮尽普洱余香。十六岁肖谔衣衫上沾着触目惊心红色,跌跌撞撞狼狈闯进他视野,步伐虚浮着,双膝朝地面猛地跪,径直扑倒在自己脚边。
攥紧裤腿那只手青筋,bao在表层,血与泪和在起,少年哭声断断续续,连字都咬不清晰:“救救文祺,方叔叔,救救文祺。”
然而当红蓝警灯照亮遍地污秽废弃工厂时,文祺消失。人去楼空,他们只找到几根像是被某种利器割断麻绳,沾着血,地上血痕交错着延伸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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