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架上许多格子都是空,这和萧绝记忆中暗室相去甚远。
他将两排木架仔细检查遍,没发现任何机关异常,而暗室中间那堆头颅旁,并排摆放着两个不太大木箱。木箱上锁,他用佩剑削开箱盖,里面装着也不过是些珠箔玉器。
而且都没装满。
纵然踏仙阁每年都会向魔教上缴些许财宝“表忠心”,但崔玉书好歹坐镇踏仙阁近三十载,不可能只有这点家当。
萧绝踱至颅堆前,俯身与崔玉书狰狞双目对视。
他躺在那儿,将碎片拔出,抬手看看指尖染血色。
这只手沾过很多死人血,第个便是他母亲,最新个是他义父……寡亲缘、薄情爱,大抵就是他宿命。
萧绝低低笑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
那个罚他夜夜跪受鞭刑老匹夫死,他高兴,笑到眼角泛泪还不肯停下。
他将酒坛挥至殿外,遥听见酒坛子碎,便顺势翻个身,侧卧在地板上睡过去。
雷雨连绵不休,崎岖山路泥泞难行,萧绝便暂时留在雀翎台。
他敞开殿门,任斜风细雨扑进来,冲散空气中残存血腥味。
特命人冒雨送来坛好酒,萧绝以酒浇地,先祭崔玉书,随即仰首长饮口,烈酒烫喉,烧心灼肺。
寒霜出鞘,酒洒剑身。
“喝——!”
“狡兔有三窟,义父秘密究竟藏于何处?”
自然是得不到答案,萧绝不再多待,他吩咐值守影卫不准任何人打扰阁主闭关后,便出雀翎台,回自己寝房。
他并不担心有人擅自违令,毕竟没人喜欢挨崔玉书鞭子,个个恨不能离雀翎台越远越好。
萧绝在香樟木桶里泡近半个时辰,皮肤被水浸得发皱,鞭痕周围也被泡得泛白,才将那身难闻死朽味道祛除干净。
刚披好里衣,他便听见外面传来声尖而利惨叫,紧接着便有人急呼“休走”“
待他醒来时,雨将将要停,积蓄在峰顶雨水沿山坡奔流而下,滔滔水声似山中平添道飞悬瀑布。
他起身拢好衣衫,环视番杂乱大殿,心烦不已,靠在殿门眺望远处濛濛山色,出神许久,转身去暗室。
腐臭味越发浓郁,萧绝掩鼻屏息也无法完全忽略。
他秉烛细查,发现这间暗室有些……过于简陋。
偌大间屋子,南北两侧各有排近两人高木架,上面除摆放些稀罕刀剑兵刃外,再无其他东西。
萧绝豪情呼,手中淬酒长剑被舞得气势如虹,如生残影。瓷瓶陶器受剑气扫荡,相继粉身碎骨,清脆碎裂声倒像在为这段凌厉张狂剑舞奏乐。
半途发带松,衣袍乱,他全然不顾,干脆踢掉长靴,赤着双足旋转腾挪。
地板干净而冰冷,萧绝却似踏在血泊里,崔玉书血将他双脚染得血红、烫得发颤。
飒飒声中,萧绝披身寒光剑影,三千青丝随衣袂翻飞狂舞,如鬼似仙。
蓦地,左脚踩中块碎瓷片,他身形晃,重重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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