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下午时舒想,自然光线落在梁径身上,很细碎光影里,他能看到点点折射斑斓光弧。
时舒闭上眼,忽然无比希望时间倒退,可下秒又万分希望时间就这安安稳稳地走下去。
可哪有这顺心如意事。
就在梁径边抚摸他
他收拢左手,贴着时舒背,来回抚摸。
贴得足够近又足够让梁径安全时候,时舒才稍稍放松,发出声喟叹,但随即,他鼻尖就闻到股浓郁血腥味。
距离梁径从手术台上下来,也才不过几个小时。
时舒心疼得眼睛发酸、鼻子发酸。
但他没吸鼻子,他抿着嘴巴努力消化自己又要崩溃情绪,心头阵阵冷颤,许久都扛着没吭声。
距离很近,近到能看清彼此瞳孔深处那个人影子。
梁径看见自己乱糟糟面目。
即使此刻被人关心着、爱护着,他还是感觉到心头涌上阵无力,夹杂些难以平复、强烈起伏心绪。梁径猛地闭上眼,眉宇间痕迹愈加深刻,连带容色也冷漠起来。
只是下秒,眼皮上方传来温热触碰。接着,鼻梁和嘴唇都被很认真地照顾到。时舒对着他干燥嘴唇舔舔,湿润气息喷洒在他们呼吸之间。
又过会,耳边传来窸窸窣窣动静。
之后好多年,时舒还清晰记得这刻。
他曾眼睁睁看着切发生。切就在他眼前发生。恐惧已不足以形容,他怕得要死。午夜梦回,时舒甚至不敢睁眼。这已经成他最逼真梦境,他害怕往后种种都不过梦场。他早就失去梁径——只要这个念头进入脑海,他就痛苦得心都要碎掉。他只能先去摸索身旁温热,怀着可能会落空恐惧,然后在摸到瞬大汗淋漓地逃出梦境,钻进梁径怀抱,在梁径怀抱里点点找回自己正常呼吸频率。
梁径则会被怀里体温惊醒,冰凉僵硬得仿佛刚从深海打捞出来。他当然知道他做什梦。他会很细致很耐心地亲吻时舒汗湿额头、微颤眼皮和冰凉鼻尖,低头将他抿得紧紧嘴唇含住、用力吮吻,然后撬开他唇瓣,去捉他舌尖,揉着他,将他重新揉软搓热。当然,必要时候也会和他四目相对,梁径笑着望进那双惶然无措潮湿眼眸,握着他冰凉手腕往下,那里早就热度灼人,梁径体贴至极,问他,要不要捂捂手。
周遭安静得好像午夜。
心电仪器声音规律得不能再规律。
梁径睁开眼。
时舒脱鞋小心上床。
病床宽大,他动作还是很谨慎,视线在自己和梁径之间转,似乎在犹豫。不过,他还是决定先面朝梁径侧躺下来,然后点点挪着靠近,距离差不多时候,他轻轻抬起梁径左手,朝他臂弯轻巧钻进去。
他想靠近他,想抱他,但是目前抱不,就只能尽可能地贴近。
瞬间,心软得好像砂砾簌簌陷落,心头所有裂开萧索缝隙都被全心全意地占满。梁径微微笑下,垂眼凝视时舒眼神温柔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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