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茂枝叶间细碎光点层层叠叠落下来,落在梁径手心和时舒发梢。
他们坐在浓荫下有搭没搭说话,全然忘背后茶山里还有个发小正等着。时舒更是忘先前兴致勃勃骑车来是为看闻京车,结果只溜两眼,梁径来,他人就往梁径跟前去。
“你刚才说什啊”
梁径握握手,光点落在他指间:“实事求是。”
时舒转头,也许是热,也许是被梁径话臊,白皙脸颊粉润异常,眼角潮乎乎,额头有些汗,脖子后面也汗津津。他没再说话,过会,低头弯腰拨弄脚边小黄花。
梁径收拾好工具箱,从车里拿瓶水往手上浇,边说,边看着静悄悄榕树。
“你不知道你有多黏人?”
“推你,你睁开眼看,委屈死,说不让你睡,说催你写作业,你忘?转头又睡过去。叫你,你往怀里钻,揪衣服,还撒娇,春天里猫都没你娇——”
“梁径!”
时舒崩溃,他声音从树后传来,很抓狂样子:“你干嘛啊!”
。
冷战就有好几次,别扭更是隔三差五。言语之间毫不客气,有什说什,梁径把时舒说哭过,时舒也把梁径气得摔门就走。十五六岁年纪,看上去懂事年纪,但其实很多事都是雾里看花,情绪发泄也是海底捞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很多时候连他们自己都搞不清到底在干什。心底里好像无时无刻有个气球,针扎哪里,哪里就漏气。
好在这种情况到高中成熟许多。梁径对他更有耐心。而时舒安稳度过青春躁动期,迎来青春活泼期,讨人喜欢是其次,关键他找回幼年撒娇和磨人,在和梁径交锋中,再也没有落过下风
眼下就是气不过,时舒也不会轻易对梁径动手动脚,因为他知道梁径有新压制他办法。这个办法会让他脸红发晕、四肢发软,再也说不出话。
梁径开始收拾工具箱,车轮还在点点地转悠——怎瞧都有点嚣张意思,似乎在嘲笑时舒怂。
耀眼日头下,山和树都绿得发烫。
耳旁持续不断虫鸣鸟啾,太热,倒不显得吵,盛夏温度好像把切都融在起。
梁径注视时舒,视线移到他戳弄小花指尖。
指甲盖都是粉。
梁径伸手握住时舒
梁径笑,朝他走去。
时舒坐在地表突起遒劲树根上,土壤包裹着树根,耸起个小土包,上面开满细细碎碎不知名小黄花。
梁径从另边绕过来,在时舒身边坐下,过会,凑近去看时舒表情,语气放低:“怎?”
时舒叹气,瞥他:“感觉你有点夸张。”
梁径摊开掌心:“哪方面?”
时舒瞪得眼睛都酸,他腾地站起来,看也不看梁径,转身就往榕树后走。
梁径很快抬头:“时舒。”
时舒不想理他,绕着树干往后面转。
榕树宽阔,他很快消失在梁径视野里。
“没骗你。什时候骗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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