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杭默默看会儿,然后略微往前倾,对着金洪昌柔声道:“亲哥哥?只记得,当年你生意失败,穷困潦倒来蜀城找母亲,她二话不说拿出全部嫁妆助你东山再起,才让你打下今天家业。她对你,是真当亲人。可你对,却是做绝。”
金洪昌把头磕得咚咚响,鼻涕眼泪起流出来:“是舅舅糊涂!舅舅错!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可本就是个小人,也不屑做什大人。”许杭把茶放下,往椅背靠,“舅舅啊,你还记不记得去年表弟落水而死事情?”
许杭坐在椅子上,接过生酒,点点犹豫都没有:“若想死,在金洪昌身边这多年,早就死。可是,你要选择你,你筹码就是这杯酒吗?”
段烨霖单膝跪地,平视他,仿佛个虔诚信徒:“你想要什?”
“无所有,除自己,所以,不是想要什,而是你能给什。”
听这话,段烨霖眼里有点自信光,他起身,掸掸灰:“明白。”
是夜,全贺州城人都道,段司令好大气魄,包全城最贵烟花请所有人看。于是,在整晚如新年般热闹且震耳欲聋烟花声中,队扛着枪兵冲进金甲堂,进行场无人知晓血洗。
那几座坟,是金洪昌家,许杭四年前特意让人葬在这里,说来,也四年都没看过。
坟在绮园林子深处,又偏又荒地方。
许杭站在好几米远地方,冷眼看着,半步都不肯往前多走步,生怕脏脚般。
“舅舅啊舅舅,不知道过这久,你是不是得到轮回机会?”他喃喃自语,“不过想,像你这样人,应该还是在地狱里好。”
金洪昌死于许杭从小铜关出来那天。
金洪昌被士兵拿枪逼出来时候,还是刚从澡池里出来,身上只围着个大浴布,进门看见横七竖八尸体和血,以及坐在堂中面不改色喝茶许杭,直接跪下,差点昏厥过去。
他是哭着嗷着,连滚带爬到许杭脚边,边抽自己大嘴巴子,边用狠话骂自己,拼命求饶。
他怕死,很怕很怕。
“少棠啊,少棠啊……可是你母亲亲哥哥啊!是你亲舅舅啊!舅舅知错,舅舅、舅舅掌嘴!舅舅以后什都听你,做你奴才!”
丑态横生,令人作呕。
那天,段烨霖给许杭两杯酒。
他说:“这里是杯生酒,杯死酒,给你选。要人,绝不可能再让他回去给别男人看,所以,你要选择,要选择解脱。”
其实许杭明白,段烨霖原本可以不用给自己这个选择机会,他大可以做个强盗,像金洪昌样,剪断他翅膀,让他插翅难逃。而他却还是要这多此举。
好像,就是为让自己,有个‘心甘情愿’理由。
人是这样,被迫时候都是不情愿,但是在被迫之上,有个选择话,就多点自主意思,掩盖点不平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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