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渐渐
，有大半阴魂朝他围过来。
各色面目，苍白，狰狞，迟宁身处其中，看得目眩。
灵力不支，迟宁用踏鸿剑撑着地面，勉强让自己不倒下。
只阴魂举着铁棒朝迟宁挥来，迟宁自知躲不过，想生生挨下这记。
预料中痛楚没有发生，弹琴人从高处跳下，琴身扫，把那阴魂击退。
看来印阵勉强能用，虽然效果只有时半刻。
顾凌霄抓住这个时间，问：“看看周围景象，这是你想要吗？”
曾经热闹小镇再无生气，断壁颓垣，残破腐朽。
崔苹儿浑浊眼球动
动，在众多阴魂中寻找着什
。
“父亲呢。”崔苹儿喃喃道。
崔苹儿眼珠全变为白色，仿佛被人提上线，神志不再，急冲冲地往门外走。
孙府外早是片混战。
顾凌霄守着孙府大门，半步也不后退。
他苦撑许久，灵力近乎枯竭。
此时琴声倏地抬高，只见道虚影从门内钻出，顾凌霄刚来得及侧过身，“刺啦”声，袍袖被锐物划破。
化出个场景。
画面里蓬草飘飞，庭院破落，快要朽落棺椁里躺着崔父画像。视线点点移动，飞荡丧幡里，崔苹儿又看到她母亲和姊弟。
“你家人，都在替你承担后果。”
迟宁声音有些发闷，他不知道该把这场巨大不幸归因于什。
从前破阵如断案，白纸黑字记着是非曲直。
“你是？”迟宁看着那人面具。
对方道：“你跟
走。”
迟宁后退几步逃开对方臂弯，顺势摘下那人面具。
像是心有所感，崔父缓缓转过头，正对上女儿焦急视线。
这对视，中间隔着寒暑晨昏，隔着乱葬岗呼喊，隔着千百无辜者性命。
人人都说鬼是不会哭，可顾凌霄分明看见崔苹儿淌泪。
“仙长，”她说，“愿赎罪。”
迟宁本意是拦住阴魂，帮顾凌霄争取到和崔苹儿周旋机会。
苹儿指甲变为尖锐爪，黑发尽散，向顾凌霄袭来。
顾凌霄和她对着招，心想再拖下去局势只会更加不利。
他上辈子简单研究过噬灵术，还写个专门对付这类幻阵阵眼法子。
时间过太久，顾凌霄只能凭着些微印象，尝试着往摘辰剑上加个印阵。
摘辰剑闪出金芒同时，崔苹儿恢复黑瞳，只是眸子依然浑浊，浑身黑色煞气也为消散。
但这次是个例外，崔苹儿是有罪，却也可怜。她用噬灵术杀死第个人是她父亲，她期待着美满姻亲，却被人拉进深渊。
迟宁缄默，另边，崔苹儿从床边站起来，她挥衣袖，把迟宁凝出幻象全部打碎。
“从没敢去看过他们……世上芸芸众生……凭什最倒霉……孙梁对虚情假意……上天对百般捉弄……”
良久，崔苹儿指着她心口：“这里穿着根钉，是道士束缚咒。你……”
却不料屋外阴风大作，尖锐琴声往人耳膜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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