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炀:“收碗。”
傅书濯刚想帮忙,就被裴瑜吉按住:“让炀炀收吧。”
傅书濯知道他有话想说,等裴炀把碗碟收进厨房清洗时候,裴思微蹙着眉头说:“查过很多相关资料,说最好不要让患者把他混乱和假象记忆当真,能理清现实才有助于治疗,裴炀这样……”
傅书濯轻叹:“医生给建议是,良好情绪比真相跟现实更重要。”
很多阿尔兹海默症患者急速恶化除病理性原因外,就是因为负面情绪太重,焦躁,愤怒,不安,恐惧……
对面裴知良喝得脸上泛红,第个注意裴炀异样。他先是愣,随后放轻语气,有些小心翼翼:“不就让他喝点酒……爸不灌他。”
裴瑜吉与裴思微对视眼,没说话,他们毕竟没和生病裴炀相处过,这种情况让傅书濯来处理最合适。
“怎?”傅书濯已经微醺,但始终握着裴炀手,“哪里难受?”
裴炀先是摇摇头,又呐呐地点头:“妈去哪儿?”
“……”所有人都是僵,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也没人敢回答。傅书濯轻抚他手背轻声说:“上次不是说过妈去旅游?还没回来呢。”
傅书濯都很少喝酒,说好起养胃,这高度数白酒他怕傅书濯撑不住。
但傅书濯在桌下捏捏他手,冲裴知良点头:“陪您。”
裴炀纠结得要命,既怕裴知良不高兴,又怕傅书濯被灌多难受。
裴思微给他夹菜,用只有他俩能听到声音说:“爸有数。”
“嗯……”
而母亲死对裴炀来说是致命打击,在这个时候揭开真相,无异于让裴炀承受两次失去至亲痛苦。
裴瑜吉沉默会儿:“是们错,次性让他得知妈生病,又出车祸去世两件大事,刺激太大。如果当初生病就直接告诉他不瞒着,起码还有陪伴时间,不至于这,这……”
裴思微看着厨房里弟弟背影,语气很轻:
裴炀看着他:“那她什时候回来?”
傅书濯眼眶酸,险些避开裴炀视线。他强行镇定道:“该回来时候就回来。”
裴炀与他对视半晌,低下头嘟囔声:“你不要骗。”
傅书濯:“不骗你。”
顿饭吃得食不知味,裴知良借酒消愁,傅书濯和裴瑜吉起又喝几杯,都醉。
尽管在裴炀依旧维持着书中幻想概念——这多年家人已经接受他们,可潜意识里他依旧觉得父亲不喜欢傅书濯,会下意识想要维护。
酒杯杯地下肚,裴瑜吉也陪着喝几杯,裴思微是滴酒不沾,陪裴炀起吃饭,偶尔聊聊以前事。
裴炀吃着吃着就有些愣神,他望着眼角布满褶皱父亲,身边坦然自若傅书濯,忽有恍若隔世感觉。
心里很满,又很空,好似有什地方被戳破个口,缓慢却致命地漏着气。
他控制不喉间酸涩,好像十天半个月没喝过水样干涸,眼眶也有种难以忍受地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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