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闻逍这场戏身上带伤,妆造比楚珉繁复许多,所以来得晚些,到片场时候,见楚珉正站在大堂中央低头看台词,神色已经完全恢复寻常。
今晚戏,全程只有贺闻逍和楚珉两个人。
身为大弟子许寄风打小长张祸水脸,未及弱冠就开始流连烟柳之地,欠下屁股风流债,被师尊责令不许再与下九流人厮混,
花白光晕强势驱走黑暗。
贺闻逍双目传来须臾刺痛,还没来得及看清怀里人是个什状况,就被猛地推个踉跄,用力撑住椅背才没有撞到身后墙上。
楚珉虚软地靠在化妆桌前,胸口起伏,气息不匀,殷红唇褪去半血色,精致银边眼镜也顺着直挺鼻梁滑落到鼻尖,形容狼狈至极,却偏要用双漂亮桃花眼瞪着他,控诉他刚才越界行为,殊不知此时自己毫无半点威慑力。
眼前这个男人,明明半分钟前还像只受惊鹿般偎在他怀中,此刻又伪装出副不甘示弱强硬姿态,仿佛逃离洪水猛兽般,似要拒他于千里之外。
贺闻逍动动扭到筋手腕,心头腾起丝不悦,但更多是哑然。
被人触碰,整个人便如同惊弓之鸟般猛地站起身,慌不择路地向前迈开步,却不期然撞进个温暖厚实胸膛。
他正要条件反射地挣开,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低语:“是。”
透着令人心安沉着和冷静。
楚珉没再抗拒,死死揪住贺闻逍肩头小块布料,安静靠在贺闻逍胸口,极轻地喘息,任由对方收紧怀抱。
哪怕现在目不能视,贺闻逍也能想象出楚珉此时咬紧牙关逞强神情。
不过,他确发觉楚珉今天对待他态度很奇怪,和之前单纯警惕不同,好像还有点怕他。
在化妆师和助理进来前刻,楚珉摘下眼镜,迅速站直身体,秒便恢复到寻常那般得体模样。
因此,除贺闻逍,再没人发现楚珉异样。
六年过去,楚珉还是如既往自视甚高,绝不以脆弱示人,却又在刚才那十几秒钟里,全身心地倚靠着他,在他胸口求得半晌安宁。
贺闻逍挑挑眉,看着被化妆师请到座椅上楚珉,心中那点被推开不快好像被什抵消-
整个剧组大概只有他最清楚,天不怕地不怕楚珉,唯独怕黑。普通夜色没问题,但倘若处在眼下这种伸手不见五指逼仄小空间里,就会像得离魂症似瞬间六神无主。因此,楚珉会在家中常备应急灯,总希望玄关能保持明亮,就连睡觉时候都要留盏小夜灯。
具体原因楚珉当年没对他提及,他也没逼问,但他曾向楚珉保证过,今后不会让楚珉世界充斥半点黑暗,他要永远为楚珉留盏灯。
窗外惊呼声、嘈杂声不断。
方促狭小化妆间内,贺闻逍有力双臂牢牢圈住楚珉腰和背,边掌心轻拍,边温声道:“马上就来电,别怕。”
正如贺闻逍所言,整个停电过程没超过分钟,很快,灯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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