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就是观众少,只有二三十人,”宝绽瞧见匡正身上紧巴巴小衬衫,噗嗤笑,“你干嘛穿衣服?”
“睡觉,穿错
床都是样,匡正翻个身,却觉得这里比他家舒服,盖上被子,定好闹钟,他抱着枕头睡过去。
宝绽家,宝绽床,连梦里都是宝绽——桂花树下双笔直长腿,伴着海浪声握住掌心手,黄土泥烧鸽子敬过来酒,喊着妈妈时流下眼角泪,带着醉意咬在虎口上牙齿,唱着海棠花、从戏台上扑到怀里重量,还有“烟波致爽”中堂下对猛虎般精彩眼睛……
匡正打个颤,醒过来。
窗外天已经黑,闹钟还没响,他看看表,八点半刚过。床头扔着件鹅牌衬衫,他抓过来往身上套,套上去才发现是宝绽,小圈。
还行,不算紧,他翻身下床,边下楼边扯着衬衫前襟闻,是那个味道,小时候青草茂盛夏天。
饿着肚子唱戏,匡正心里不舒服,这时电话那边传来个苍老声音:“宝儿啊,怎坐楼梯上,别着凉……”
匡正低头,看自己也正坐在台阶上,个小小巧合,他笑。
“哥,不跟你说,”宝绽捂着话筒,“邝爷说。”
“嗯,”匡正上次没见着邝爷,但听宝绽提过,是如意洲老鼓师,“上地铁给打电话,去红石站接你。”
“好,”宝绽急着挂电话,“晚上见。”
到厨房,他连上蓝牙音响,手机里放着阿姆斯特朗歌,上网找个菜谱,他觉着凭自己学习能力,让宝绽进门吃上热乎饭绝对没问题。
可他太高估自己,生肉化冻、大葱切段、淀粉稀释,没步他能做好,前分钟放在手边盘子下分钟就啪嚓打翻,流理台上乱七八糟,水淌地,拖鞋踩,满地都是黑脚印,正忙乱时候,门开,宝绽拿着大黑舔干净饭盒走进来。
匡正愣,看眼表,九点四十五,他居然在这小破地方折腾个多小时:“你怎……没给打电话?”
看见厨房里狼藉,宝绽瞪大眼睛:“你让大黑进屋?”
匡正像个做错事孩子,支支吾吾:“啊……对,它……”他赶忙转移话题,“演出怎样?”
“等等,”匡正叫住他,“演出成功。”
宝绽顿下,似乎很久没听到过这句话,鼓口气,自信地说:“必须!”
电话挂断,匡正抓着手机出会儿神,剩下排骨全倒给大黑,他拿着空饭盒进屋,用清水冲冲,去沙发上看电视。
在a这十年,从没有过这样闲适午后,无事可做白昼显得格外漫长,他并不觉得放松,反而有点心烦意乱,不禁担心以后到私银,是不是会有很长段时间被这种熬人空虚感折磨。
关掉电视上二楼,他去洗澡,宝绽这边真是穷二白,除香皂洗发水什都没有,他懒得回家再拿趟,凑合着冲冲,带着身“宝绽味儿”爬上宝绽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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