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楼下有拐棍敲地声音,是邝爷暗号,基金会到。宝绽腾地站起来,边往外走边嘱咐:“小陈,会儿你往前站。”
“干嘛……”陈柔恩从小长得漂亮,最烦被人当门面。
时阔亭陪着宝绽出去,听见她这口气,回头瞄她眼。
陈柔恩嘟嘴,冲着那对背影说:“是来唱戏,又不是来卖笑……”
应笑侬使劲拽她把。
那手应笑侬没碰着,被时阔亭把抓住拽到腿上,两手团着给他焐。
“嘿!”应笑侬不服气,握住宝绽另只手,拉到自己那边,也十指扣住。
宝绽皱眉头:“说你们……”
这时陈柔恩拎着兜香蕉橘子进来,看见他们仨连体婴似死样子,不乐意:“你们这帮大老爷们儿可真行,暗戳戳在家里搞基,让个女孩子出去买水果!”
她穿着身面试黑套裙,长头发挽起来,用几块钱个发套盘在脑后,像个银行前台营业员。
今天是基金会来如意洲宣布评估结果日子,宝绽很重视,大伙都穿长衫,在二楼“烟波致爽”那间屋,时阔亭和应笑侬左右,傍着他坐在侧首,头发用梳子沾水拢过,水儿风华正茂。
“来个电话就得,”应笑侬掀起长衫,翘起二郎腿,“万不给钱,多尴尬。”
时阔亭摆弄长衫领子:“说是不通过也要给们个说明。”
“谁用他们说明,”应笑侬开始抖腿,“群棒槌!”
甭管抖腿还是拽领子,都是紧张表现,只有宝绽,正襟危坐言不发。
“少碰,”陈柔恩有点小脾气,“不就是个破基金会吗!”
“没有基金会这笔赞助,”应笑侬盯着她,脸上是从未没有过严肃,“你就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为什!”
“如意洲,”应笑侬想做出副洒脱样子,却做不出来,“山穷水尽。”
基金会只来个人,上次见过,笑着和宝绽握手,寒暄着上二楼。进屋,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个大信封,封口盖着基金会印章,当着大家面儿,他把信封拆开
“本来老时要去,”应笑侬逮着机会就怼她,“是你争着抢着非去买。”
“去买,是风格高,”陈柔恩回嘴,拿眼睛瞄着时阔亭,“你们总得出个人陪去吧,万拿不动呢,万缺斤短两让人欺负呢,万……”
“咱团可算又有女,”应笑侬拿小手指头掏耳朵,“再也不愁楼里太静。”
“姓应,你什意思?”
“对不起不姓应,应笑侬是艺名……”
应笑侬拿胳膊肘碰他:“你怎不说话?”
“没什说,”宝绽两手攥在膝盖上,脸色发白,“等着吧。”
他是当家,如意洲今天是死是活,这刀先砍在他脖子上。
“紧张也没用,”应笑侬给他捋长衫袖子,“谁让咱们没钱,只能把小命交到人家手里攥着。”
“怎能不紧张,”宝绽把手伸过去,“你摸手都是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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