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轻舟听到于家出事时候,手里葡萄直坠落地,被他匆忙脚步碾成滩黑污污水渍。
以当日撤离焰莲宫速度飞奔至议事房找殷淮,被往日对他毕恭毕敬掌事公公伸手拦下:“殿下,掌印吩咐过,他和老王爷议事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
齐轻舟瞪他眼,忍着火气问:“掌印什时候出来?”
掌事公公腰弯得更低些,嘴上依旧没打算放人:“这个不知,主子事奴才不敢过问。”
齐轻舟气笑,盯着他:“好,那本王等!。”
寒到极致反而竟烧喉灼心,股血腥气味直逼喉头,咬紧牙关亦挡不住血红自嘴角溢出,与苍白脸色形成鲜明诡异对比。
朱红墙面留下泛白指印与抓痕,道道挣扎弧线能证明有人在夜半深宫经受过怎样冷彻心扉痛苦。
风霜雨雪带着刺骨冷意,剜走这个独行在风雪中孤客大块心肉,心脏被挖个黑乎乎洞,呼呼漏着风,空荡荡片,清冷雪光映照在他受伤、绝望和哀沉眼睛里。
殷淮眼帘恹恹半阖着喘息,寒气横行体内仅剩最后口热气,这多年来,无论是巴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仇家还是政敌,都从来没有人能伤他伤得这样重过。
皮囊表里,肉身心肠,都狠狠伤个透。
毫无知觉手指动动,撩起眼皮,远远看着未熄火长欢殿,平静道:“好,本宫知道。”
漆黑宫道,寂寂无人,殷淮官靴踩在青石板与落叶上声音格外清晰阴渗。
肆虐细碎风雪钻进他衣领,贴着光滑洁白颈项,皮肤像蛇样冰凉。
永不见光冬夜让人心生冷意,寒冻之气于体内逆抑混行,殷淮忽然膝盖屈,单手扶着宫墙,点点慢慢跪下来。
今夜月中,冰蛊最盛时段。
从下午等到晚上,殷淮好不容易从书房出来,神色无虞,仿佛这
他拆下全身锋刺与傲骨,毕生最看重权与势也不要,将自己点点打磨得柔和、温驯、体贴、宽容,片冰心满腔赤诚全放进去,甘为牛马,双手虔诚奉上,小皇子看都不看眼,扬手摔个稀巴烂。
听着深宫夜里凄切鸟鸣,恶念像盘根错节丝线扑天盖地将他脑子里最后点清醒也彻底吞噬。
小皇子把他耐心和脾气都想象得太好。
殿下,是你逼臣。
别怪臣。
受几日冰寒浸*,殷淮内力再深厚也抵不住寒气侵蚀。
斥骨冰寒像尖锐利剑般刺进心脏,顺着即要凝固血液钻进每个毛孔,钝疼与锐痛仿若蛮生野草疯狂滋长,纠缠他本就脆弱不堪芯底,狠狠揪住他筋脉。
疼、冷,又冷又疼,痛得两瓣苍白唇都微微颤抖起来,斜入发鬓眉拧成扭曲线状。
从前有只热乎乎小狗窝在他怀里当他小暖炉,诚挚黑眼睛汪汪水亮:“很热很暖吧!以后掌印抱着就再也不怕冷啦。”
现在没有,没有暖炉,也没有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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