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忍着笑，递过来
张帕子，乔毓随手擦
擦嘴，站起身道：“走。”
“……这个混账东西。”皇帝笑着骂句，目送她离去，神情却也不再抑抑，三两下吃早膳，拜见过乔老夫人之后
皇帝抬眼看她，眼底似有笑意：“你前几天不是还说，
是吃丹药死
吗？能活到八十多，还吃什
丹药？”
乔毓给噎下，反驳道：“可没说你是吃丹药死，只是后世有这个猜测，准不准可不定。”
皇帝笑而不语，只是眉宇间有些淡淡伤感。
“你有什好难受？比你死还早呢！”
乔毓从碟子里拿个肉包，抠馅儿自己吃，又把皮塞到他嘴里：“切都不样，从回来开始，就不样，你也是马上定乾坤天子啊李大郎，怎多愁善感见风流泪！再愁眉苦脸做小儿女情态，都看不起你！”
：“孔圣人是好，但后世子孙未必都好，皇族尚且不能沿袭百代，孔家怎能例外呢。再则……”
她饮口米粥，徐徐道：“礼教对世人束缚太大，对女人影响也太深，后世有贞节牌坊，现在不也有？只是存在形式不样罢。”
皇帝毕竟是男人，在父权君权至高无上时代，先天就占据优势，也很难理解女人想法，摇头失笑道：“过犹不及。你看看你，看看永嘉，再看看武安大长公主，哪有个被束缚样子。”
“那是因为们出身高，家世好，有恣意妄为资本，”乔毓坦然道：“你所看见开放与包容，女郎男装出行、打马球和几度改嫁，都是高门女郎，乃至于皇室公主。”
她神情中浮现出抹叹息：“听过个故事，就在唐之后没多久，有个姓李妇人带着儿子外出投宿，因为被店主人拉下手臂，便道‘为妇人，不能守节，而此手为人执邪？不可以手并污吾身！’，然后便用斧头，斩掉那条手臂，战乱年代，女人名节被看得最轻，尤且有这等事，可想而知后世又是如何光景。”
“因为有软肋，”皇帝静静看着她，道：“无论多强大人，旦有软肋，都会患得患失，心中畏惧。”
“那你完蛋，”乔毓道：“就这下去，或许没等到阿琰登基，大唐就亡国。”
“那倒也不会，”皇帝含笑看着她，道：“是软肋，也是铠甲，有你在，什都不怕。”
“噫——恶心死！”
乔毓点儿面子都不给：“李大郎你没事儿多看看奏疏，少看那些乱七八糟话本子，咱们俩加起来都七十，还说这些酸话，你别扭不别扭！”
皇帝听得默然，乔毓正以为他有所触动时，却听他道：“大唐延续多少年？”
乔毓哑，瞪他眼，便听他又道：“享寿多少？”
五十二岁。
按照后世史书记载，历史没有变动之前李泓，五十二岁崩逝。
不知怎，乔毓心里忽然有些难过，略顿顿，方才含糊道：“八十来岁吧，记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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