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脖子,也不比寻常人硬。”他讥诮句,转向荆王夫妻,挥挥手,便有人送鸩酒来:“圣上说,不必给太后娘娘留什情面,但对于二位,准允自行断,保留最后份体面。”
荆王看着仍未冷去尸首,颤声道:“并没有登基谋逆意思,都是他们逼……”
“但你还是默许。”那禁军统领不为所动:“荆王殿下,临行前,圣上吩咐带句话给你,他说,你跟荒王不样。你们夫妻死后,此事便到此为止。多想想世子和荆王府里郡王、县主吧。”
荒王死后,子嗣尽数遭受屠戮,荆王回想此事,至今仍觉胆寒,现下听来人这般言说,只得苦笑声,叩首道:“谨遵圣令!”
随行内侍近前斟酒,这对末路夫妻道饮下,就此终结他们还不算老迈生命。
说什才好,讷讷半晌,终于说句:“母后,你别哭……”
“母后这是高兴!”章太后将眼泪拭去,喜笑颜开,不知想到什地方,忽然咬牙切齿起来:“乔家那个小贱人,跟她姐姐样下作!明日擒住她,且看怎收拾!还有秦王、晋王那几个小,嚣张也够久!”
她脸上笑欢喜,正拉着儿子满心畅想,就听远处似乎有兵甲声传来,正在大安宫方向,且越来越近。
“想是事成!”章太后连念几声“阿弥陀佛”,忙帮着儿子整理衣冠,欣然道:“君主应该有君主样子,可别叫那些内侍宫人看笑话……”
荆王妃眉宇间也盈出几分激动来,殷殷看着荆王,满眼都是欢喜。
长安城中风雨交加之际,乔毓正坐在屋子里跟乔南说话,听夜雨噼里啪啦打在窗上,意态颇为闲适。
“她不会再回来。”
卢夫人方才还在这儿跟他们喝茶,前不久却借口更衣躲出去,乔南推开窗,便见外边儿灯笼不知何时熄,周遭更是不见人影,摇头道:“想来已经开始。”
“但愿别吓到他们吧。”乔毓想起被自家人找到地道入口,禁不住笑起来,没等笑完,屋子里烛火摇曳几下,忽然间就灭。
雨夜留在所闹鬼宅院里,内室蜡烛忽然间就灭,换成普通人,大概会被吓得瑟瑟发抖
正说话间,几人便听外边儿阵吵闹声传来,未及反应,便听“咣当”声,门扉大开,颗沾着血头颅伴着夜风冷雨滚进内室,死不瞑目注视着这家人。
章太后认出那人便是自家早先安插在宫门处心腹,现下见他授首,惊得魂飞魄散,后退几步,重重撞在桌案上。
行禁军大步进门,面上冷雨未干,鄣刀雪亮,为首者冷然道:“圣上有旨,即刻送太后娘娘与荆王夫妻上路!”
章太后面无人色,陡然发出声尖叫:“哀家乃是太后!”
那禁军统领嘿然不语,刀锋划过,血光闪,章太后软软倒下去,眼底仍有未曾散去惊诧,好像不信那人竟真敢取她性命似,如先前那颗头颅般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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