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彦昌心里蹭冒起簇火苗,噼里啪啦烧得正旺,咬牙道:“令公好意,心领。送客!”
魏玄也不介意他这态度,就这回去。
“五姓七望毕竟是五姓七望,不好将人逼得太紧,否则真闹起来,却不好看,”他同皇帝和乔毓道:“此事怕是有磨……”
皇帝得位不正,格外看重名声与身后事,还悄咪咪改过几回史书,闻言不禁有些迟疑。
乔毓斜他们眼,道:“打肿脸充胖子,有意思吗?里子都没,面子顶个什用?你们只觉得这会儿事情闹大叫人非议,怎不想想钱收上来之后用好,百姓会如何赞颂,史官会如何褒美?”
简直欺人太甚!”
“绝对不能答应!旦开这个口子,荥阳郑氏便要成为世家之耻,祖宗在底下有知,怕也难安!”
“朝廷想要敛财,竟连脸面都不要,与民争利,君子不为,简直可笑……”
众人吵吵闹闹说会儿,中心意思却只有个: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
郑彦昌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会儿众人商量出结果,心里却又不甚安乐,送走族老们,方才向家臣心腹郁郁道:“他们嘴上说冠冕堂皇,说旦低头,便是丢祖宗体面,会叫其余几家看不起,可若真是个子儿都不给,不定会将魏玄得罪成什样,事情真闹大,长安问罪,他们保准儿把推出去事,叫顶雷……”
“还有你李大郎,怎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她没好气道:“过去都过去,你再怎遮掩也没用,还不如将来好好弥补,那点破事,颠来倒去没完没!”
皇帝心给大锤扎下,“噗嗤噗嗤”开始漏气儿,无奈叹口气,道:“那你待如何?”
“不在乎脸面,也不怕事,”乔毓拍着胸脯道:“你们要是放心,就将事情交给,最多半个月,保管郑家老老实实将钱吐出来。”
皇帝与魏玄对视眼,都有些意动:“你确定?百万两银子,都吐出来?”
家臣所依仗是郑彦昌,而不是郑家其余人,这会儿自然全心全意为他打算:“魏玄是重臣,家主何必非与他闹僵,他要百万两银子,是狮子大开口,家主只管给个十来万两,将人打发走便是,两下里面子都好看,也免得动起干戈来。”
郑彦昌听得有所意动,却道:“只怕魏玄不是那好打发。”
那家臣道:“荥阳郑氏毕竟是荥阳郑氏,五姓七望,代有名臣,魏玄但凡顾及士林非议,便不敢做太过,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而非与庶民共天下……”
郑彦昌被他说动心思,第二日便设宴请魏玄前来,递十万两银票过去,又说起家政皆被族老把持,他名为家主,手中却无权,诸此种种。
魏玄只是笑,笑完又把那银票接,却不接先前那茬话,只道:“钱是定要还,家政再乱,也不能与国法抗衡。你既无力管辖族老,不妨便将他们请来,叫批评他们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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