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说出
谁都知道录取结果必然是高门子弟多,寒门子弟少,不是因为不公,而是因为没办法。
这世道,能念书识字、写笔好策论,多半是高门子弟,而在场诸人之中,家里边儿最不济也有几十亩良田。
资源不平均,会直接影响到最终结果与成就。
这个道理其实很浅显,参与这次考试人也都清楚明白,前十名很可能有六七个、甚至是七八个出自高门,但当这切真摆到台面上之后,他们心里边儿还是有些微妙酸涩与不平。
哪有人天生就愿意被人踩在脚底?
夫君枉死九泉,奈何无力对抗高门,只得到此伸冤,祈求朝廷做主……”
周围人原就聚不少,听她这般言说,齐齐变色,议论声如潮水般翻涌,此起彼伏。
这会儿还留在这儿,多半不是农夫村妇,而是专程来此参加考试举子,现下境况未明,又只是面之词,自然不会有所偏颇,倒没有立时对此加以评论。
人群中几个人交换个眼色,走上前去,有意引导着那妇人道:“听你谈吐,倒像是念过书……尊夫今日到此,难道也是来考试?”
“正是,”那妇人哽咽道:“夫君好文,听闻皇太子求贤若渴,方才到此试身手,哪知考试结束,却听人讲,说早就内定榜首之人,他气不过,这才与人争辩,不想竟被人生生打死……”
愿意到这儿,显然是想通过这次考试,改变自己接下来人生,叫父母为自己而荣耀,叫妻小为自己而欢欣,也为后世子孙开拓出条更加平坦道路。
没有人愿意在开始,就宣告失败。
人群中议论声越来越高,话风从未那“枉死”举子身上,逐渐转移到本次考试不公与黑幕上,他们声音越来越大,郁气也越来越重,尤其是在其中掺杂着“有心人”挑唆之下,终于群情激烈起来。
盛夏日光灼烫逼人,无形中推动众人心中那股燥气,县衙门前人不仅没有减少,反倒越来越多。
有人声气激愤,向那妇人道:“尊夫决计不会枉死,等必然要为他讨回公道!夫人,敢问尊夫是命丧何人之手?还请直言!”
最开始时候,她还只是小声抽泣,到这会儿,却像是忍不住般,搂住大些那个孩子,嚎啕痛哭。
她怀里还抱着个约莫不足两岁孩子,大抵是周遭陌生人太多,母亲又哭伤心,鼻子抽抽,哇哇大哭起来。
众人见状,也觉心有戚戚,难免不忍,再听她说争执起因便是因为此次科举榜首早已内定,更觉唇亡齿寒,兔死狐悲。
天下读书人不知凡几,但终究是世家高门、勋贵宗亲家中子弟占大半。
他们是含着金汤匙出生,落地之后便能享受到最好资源,为他们开蒙满腹经纶,教他们念书学富五车,他们可以拜享誉天下宿儒为师,别人抢破头都找不到卷经书,他们家里边儿或许就有春秋战国时候传下来孤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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