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面上是在骂自己女儿,实际上把她也骂进去。
这席话,根本就是说给自己听。
谁规定女人就只能闷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否则就是丢人现眼?
乔毓目光渐渐冷,白露近前去扒拉她下,低声道:“圣旨刚降下时候,就是博亭侯鼓动人去弹劾四娘,只是被常侍中跟国公按下,才没闹大……”
乔毓明白过来。
孔蕴身子歪,险些栽倒,再抬头时,唇角便溢出几分血痕。
乔毓将她搀扶住,既惊且怒:“你做什?!”
“秦国夫人,管教自己女儿,与你有什干系?”
博亭侯扯下嘴角,阴阳怪气道:“你管也太宽点吧。”
乔毓气急:“你!”
那两个女婢见状,忙到马车前去,似乎正同里边人回禀,乔毓正在心里猜度,便见马车悬帘掀,出来个娉娉婷婷年轻女郎。
水绿襦裙,素白上衫,正是端午那日,被她正过脚踝博亭侯之女孔蕴。
乔毓虽不喜博亭侯那个伪君子,对孔蕴印象倒很好,翻身下马,近前笑问道:“四娘安好?”
“不敢当。”孔蕴莞尔笑,向她见礼,道:“听闻秦国夫人今日离京,孔蕴特来送别。”
乔毓笑着谢过她。
这是个满口陈腐规矩卫道士。
她目光不善盯着博亭侯看,后者当然察觉到,只是不仅没有收敛,反倒愈加得意,嘴唇动动,刚想开口,却被乔毓提着衣领,拎到马车后边儿去。
孔家仆从想要近前,
博亭侯冷笑声,却不理她,转向女儿,目光冷漠道:“你不是说去外祖母家吗?这是迷路,走到这儿来?”
孔蕴捂着面颊,低声道:“秦国夫人于女儿有恩,今日她离京在即,自然应当相送……”
博亭侯看乔毓眼,讥诮道:“秦国夫人做右春坊中舍人,好不威风,送行多去,缺你个人不成?好好女儿家,就带两个婢女,巴巴跑到路边儿抛头露面,你不知廉耻,不觉得丢脸,都无地自容!”
孔蕴勉强笑下,再低下头,眼圈儿却红。
乔毓想起博亭侯素日为人,总算明白几分:
“曾看过秦国夫人建言疏,高屋建瓴,目光深远,实在钦佩非常。”
孔蕴目光中裹挟着明亮光彩,笑道:“历朝历代,女官都只在宫闱,作为帝王附属存在,即便满腹才华,也不得不埋没深宫,秦国夫人开代之先,实在是为天下女子重开条路径……”
乔毓隐约听人提过,孔家这位女郎是很有才气,不觉动几分心思,只是心里边儿这想,还没等开口,就听不远处有车马辘辘声传来,近前之后,停在路边。
乔毓有些诧异,还当是又有人来送自己,脸上笑意还没挂上,就见博亭侯神情阴郁下马车,大步往这边儿来,不像是来送别,倒像是来寻仇。
乔毓心头跳,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便见博亭侯劈手记耳光,扇在孔蕴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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