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徽时有些茫然。
夜半,祝知宜又做那个梦,小小梁徽从城墙上纵身跃,他轰然惊醒,全身冷汗涔涔,大口呼吸,撑起上身端详身边人。
还好,梁徽还安然睡在他身边,只是失血过多,唇还有些苍白。
祝知宜安心些,刚想睡回去,就被人紧紧拽住手臂。
“做什?”
梁徽压下那句已经到嘴边“可不可以再考虑下”,克制地说:“好。”
梁徽垂眸看着地上,整个人浑噩,嘱咐话几乎没有意识地道出:“让张福海多分几个人给乔帮你收拾东西,叫尚宫局做很多过冬衣服还没来得及送,你也起带走吧,还有将军,你想——”
“梁君庭,”祝知宜察觉到不对劲,去握他手,轻声问,“你还好吧?”
“嗯?”梁徽眼神有些茫然,调整下表情,“没事。”
祝知宜轻声提醒:“你帕子。”
定那天起便知道,或许这次,他要把祝知宜最在意、最碰不得逆点全都点燃。
祝知宜平静固执地看着他,不愿意绕过这个问题,又担忧且后怕地重复问遍:“梁君庭,你真觉得们这样能走下去吗?”
空气凝固如实质,梁徽目光内敛而静默,过许久,轻声问:“清规这样问,是不想和走下去?”
祝知宜手在抖,委婉,但也是承认:“次两次,臣在皇上身边,终归不是什好事。”他就像巨大弱点和软肋附在梁君庭身上,谁都可以来踩他脚,剜他刀。
悬在头顶那把侧刀终于要落下,梁徽脑中闪过瞬空白,却没太大惊讶,更多是种尘埃落定之感。
月光很淡,照得梁徽睫和眼格外漆黑,面色苍白像久未见光玉,于黑暗中有几分阴沉邪气,像没有声息鬼魅。
祝知宜担
“嗯,”梁徽弯腰捡起来,再起身时,面色恢复几分,他目不转睛盯着祝知宜,目光平和寂静。
倒计时钟声从他说出那个离开请求就已经敲响,多看眼便少眼,过今天,祝知宜就真不是他。
离宫关卡繁琐、行李繁多,乔开始着手收拾。
祝知宜却变得有些患得患失,梁徽伤他必须亲自上药,日要检查许多遍才放心。
也不让梁徽看太久奏折,不许梁徽再侍候他,仿佛换角色,他为梁徽布晚膳、煨汤药、添茶倒水,事无巨细无微不至。
他解祝知宜,如果不是心里有决定,他是不会说这种话,但他还是存着丝侥幸:“你已经决定是吗?”
祝知宜怕再多看秒都会心软,移开视线,低声道:“是。”
短短刹那,梁徽想很多,但这是他自己选择,哪怕是以祝知宜离开他身边做代价,他也愿赌服输。
悲极反静,梁徽甚至平静地笑下,也知道自己不能且没有任何理由和立场再挽留,承诺坦诚都没能做到。
当初说好,到清除残蛊之时,去留任凭,他已经撒太多谎,这次不能再言而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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