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知宜脚步顿。
玉屏看他神色无异才继续道:“松土、移栽、浇水、剪枝,陛下都不假人手。”
“有年大旱,京城将近百日不雨,花木根茎枯竭,陛下问园司,日日提水来此,逐棵浇灌。”
“园司说水要浇至深土,不可浮于表层,陛下便逐刨土洞深灌。”
“那年仲夏中暑几回,海公公和太医劝也劝不动。”
“好。”梁徽很干脆地放过他,将人卷进被中拥入怀里。
祝知宜腿在梁徽细致护理、每夜坚持揉按下渐渐有起色,至少不用梁徽抱来抱去或是坐轮椅,医正也嘱咐可以下地适当复建。
趁着不下雪睛日,祝知宜第次出凤随宫,回宫这多天,这竟是他第次逛这个熟悉地方。
很多地方都变样,被梁徽改建过,若不是玉屏跟着,兴许他会迷路,这座曾经囚笼透着股新生机。
祝知宜说不出哪里不样,但他路过处处竟都颇有兴致意趣,看得出是主人花心思布置,不似原来空洞无神金碧辉煌。
祝知宜迷迷糊糊地:“嗯?”
“以后你也会让别人这样碰你?”梁徽轻声问。
祝知宜醒几分:“什?”
“没什,”梁徽手指轻轻划过他脊背,搭搭地点点,指尖堪堪触到他敏感神经,在他耳边轻幽幽道,“只是想到如果以后你出宫令结良配,也与他这样亲密缱绻,便想杀人。”
“……“祝知宜下子醒,打寒颤,以前梁徽是阴阳怪气,现在梁徽时常会冷不丁冒出许多疯言疯语,听得他心惊肉跳无法招架。
还有圣上月下梅林酩酊大醉、深夜抱木醉语落泪之事她不敢说,她还想要命。
祝知宜怔许久,缓步走进去,花与雪砂树隔,香生白水带尘泥,似珀似玉,幽香斜
昔日热闹缤纷后宫已变得很空,当听到玉屏说梁徽早在三年前便把后宫遣散时,祝知宜还是沉默好会儿。
后宫向来是前朝博弈战场,三年前梁徽也刚从南边回来尚掌权不稳吧,太胡闹,但这个人……似乎比他想象中还坚决。
沿步行至片木林,竟是十里墨梅。
“这些花树从前未曾见过。”
玉屏道:“这是陛下从南边回来后亲手种下。”
祝知宜心道这天下谁这大胆敢与废后结姻,再说他心里放着梁徽也不会再去另寻姻缘,这对别人不公平,他说,“不会,不会同别人这样。”
梁徽顺杆上爬:“只有可以?”
“……”祝知宜不是这个意思,又承不住他深而幽晦目光,最近梁徽总是用这种眼神望着他,不是故意,只是安静地看你,很缓、幽深、沉默,仿佛要把人寸寸深深刻进瞳孔里,叫人心头大跳。
若是被你捉到,就平静而宽和地朝你笑下,他也从来不说什逾距话,只是默默做着很多你知道或不知道事。
祝知宜心又开始跳得厉害,故作平静翻个身道:“梁君庭,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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