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徽声音低下去,苦涩无奈,
梁徽应该是最清醒、最明白那个人。
梁徽沉默很久,道:“清规不能原谅对吗?从把你推出去那刻——”
祝知宜马上道:“不是!从来就没有怪过皇上!”
“真。”他诚恳道。
是他自己要去当人质,就算梁徽没做这个决定他也会先斩后奏去,他非去不可,这是他责任和使命,谁也拦不住。
有余,但这不能怪梁徽,这是刻进他血骨里天性,也是他在荆棘丛林中修炼出来铠甲,甚至是他迷人之处,丢这些,那便不是梁徽。
夫妻与君臣不同,至情至性人遇上工于心计人是灭顶之灾,祝知宜甚至比梁徽本人还解梁徽,祝知宜坦然承认自已喜欢他,但不能作茧自缚任人鱼肉。
在这样位置,爱这样个人是场豪赌,帝王之幸,如春露朝逝,把真心毫无保留地交付给个帝王无疑是个赔上身家性命赌注。
祝知宜生来审慎规矩,万不敢行差踏错步。
从前他不懂情爱,后来梁徽教会他,他也不是没有幻想过“愿得心人,白首不相离”,但梁徽最不可能是这个人。
他与梁徽不适合在起和这件事没有关系,是他们身份、天性使然。
不是这场锦渡城之战、也会有下场锦官城之战、锦绣城之战,人生那长,之后会有无数场战役,或者沙尘滚滚,或者没有硝烟,每场战役都考验人心人性。
祝知宜向来是最体面人,不欲这段尚算刻骨铭心温情在次次对抗博弈、算计取舍中变得面目全非,因爱生恨是世间最可惜最烂俗事情,他不愿自己感情落得这样悲哀下场。
梁徽心脏如焚火煎熬,目光幽深晦涩,又含着平静偏执:“那清规是不信?不信喜欢,不信爱意。”
他想到自己过去种种行径在对方那里确是难有信誉可言,戴着面具,表里不,半真掺假,多情似无情,祝知宜早就不相信他。
国帝君身份和开枝散叶传宗接代责任也决定他不可能和这世上任何个人“只得心人,相守共白头”。
祝知宜从小到大都没为自己求过什,可在喜欢上梁徽之后,第次有私心、妄念、嫉妒和得失心,这很可怕,这让他变得嫉妒、苦涩、扭曲,变得不像祝知宜,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从前不懂、不喜欢、不在乎,所以无所谓,甚至很大方,可真爱上个人,好像就不行,祝知宜没有办法再做回从前那个心胸宽容慷慨得体君后,也没有办法看着他心爱人和别女子金玉满堂。
他做不到和那多人分享自己喜欢人,这是他底线,很不现实,从他身份来说也很可笑,是种不知天高地厚奢求,就当是……就当是他即便嫁入帝王家也最后为自己保留点天真和妄想吧。
这些横亘在他们之间身份、地位、祖制、礼法,就像不可跨越山海鸿沟,祝知宜相信梁徽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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