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军打仗时主帅都是易过容,但祝知宜还是眼就认出梁徽。
他身上血未停,汩汩殷浆把洼地、溪涧染成泊惊心红,颈脖和肩膀被刺出极深伤口,腐肉溃烂,苍白脸和毫无血色唇让他看起来像鬼蜮浴血罗刹。
祝知宜咬紧牙根走过去,很轻很轻地抱起他,仿佛只要用点力怀里人都会碎、散,梁徽嗅到熟悉气息竭力撩开眼,对他扯扯嘴角,祝知宜心头酸,刚要开口,不远处传来搜寻脚步。
梁徽忽然将他压在身下,他已经用尽全部力气,气若游丝:“别动。”
是敌军。
老将有些不耻伎俩。
梁徽浑不吝,他才不管什高风亮节胜之不武,他只看利益,要用最小成本取得最大胜利。
福王以为皇军进蜀后至少会来跟自己谈判次,哪知梁徽二话不说直接发兵,打敌军个措手不及,且梁徽剑走偏锋、招数诡谲多端,套路层出,福王与郎夷节节退败,时之间,梁徽在军中威势愈盛。
但他惯会伪装和忍耐,无论多少次胜利,他还是那样平和温润,不骄不躁,宽以待人礼贤下士,更叫军中将士死心塌地,渐渐地,军权就随着人心不动声色又水到渠成地完成转移。
看似运筹帷幄游刃有余,只有祝知宜见过他挑灯布局彻夜不眠焦躁、梦中眉头紧皱恐惧和夜半惊醒大汗淋漓,梁徽自己都不知道,他每晚都把祝知宜手拽得很紧,祝知宜甚至觉得痛,但他什也没说,只默默反手扣住他手指放在心口。
对方不仅要乘胜追击,还要赶尽杀绝。
脚步越来越近,十米、五米、米,几个夷兵停在他们身边,其中个按照惯例拿出枪戟朝梁徽背上刺下,确认是死尸,便往别地方走。
梁徽背上被血染湿片那刻,祝知宜脸颊也被染湿透。
是梁徽汩汩不断鲜血,也是祝知宜、无声眼泪。
打仗讲是天时地利,蜀地毕竞是对方主场,福王在此盘桓多年,借忽变风向和重重浓雾扳回局,宝瓶口役梁军损失惨重,连苍耳狼都伤条前肢,血肉淋漓。
又次突击中,梁徽走散,被围困在浓雾重重盆谷,再下几场,bao雨势必将所有人马冲走,已经突出重围祝知宜又强令姬宁跟他折回去救驾。
姬宁负责拖住乘胜追击藩兵,祝知宜带人深入雾谷,不放过每个崎崛峡道和每个漆幽隧洞,天夜,他放出所有暗号都没有回应,他心渐渐慌起来。
雾越来越浓,迷障重重,起进谷人渐渐走散,深山老林被笼罩在片绝望死寂中,祝知宜全身湿透,嘴唇干涸,只有瘸拐狼犬还紧紧跟在他身后,忽然,狼犬很轻、很轻地碰下他腿。
祝知宜警醒地放慢步伐,抚摸它头鼓励它大胆地去感知,狼犬方向转带他七拐八弯地探进条阴湿潮涧里,祝知宜看到那个满脸是血昏迷不醒人时心脏狠狠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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