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春猎回到宫中,祝知宜正式出任给事中,那套不甚华贵朝服往他身上束,很扎眼,紫幡金领,更显人玉如竹。
祝知宜向来不畏权佞、刚正不阿,针伐时弊,梁徽做不事他做,梁徽说不话他说,他不弄权夺势,只埋头办事,可办桩桩件件都是实事。
梁徽自得又自负地想,祝知宜天生该生于他朝代,天生该做他手中明剑、当他座下贤臣,他金玉良配。
有人将祝知宜供作青天菩萨,也有人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百姓将他捧得多高,朝中之人便狠他有多入骨,饮血啖肉亦不为
“……”梁徽让他背靠着自己,给他捏捏肩膀:“累不累?”
这些天几乎都是祝知宜在主持大局,三司九库内务府跟出来人时不时来扰,他没天能好好玩儿个尽兴。
“不……累。”祝知宜被捏得身体发软晕晕乎乎,他知道梁徽会伺候人,但不知道按摩松骨也这样手法娴熟。
“你这筋太僵,明天带你去泡汤池好不好?”
梁徽大手揉过他颈和脊骨,半晌听不到回应,再看,人已经累得睡着,手指还绞着他中衣袖子。
梁徽扯下嘴角,和他沉默对视好会儿,伸手摸他还残留着很淡红痕脚踝:“还疼不疼?”赛马时留下伤,闯入狼群救他那天又伤到。
“……”祝知宜挺佩服梁徽,总有本事迅速变脸粉饰太平,让切猜疑、尴尬和不快迅速翻篇,仿佛那些没有发生过,都是他个人错觉。
不过似乎他们之间总是这样,不算交心,默契很足,猜忌长存,偶尔温情,争执来得快去得也快,十足矛盾。
祝知宜脚趾蜷缩,想缩回去,梁徽没让,祝知宜被他捏得不自在:“……不疼。”
梁徽捉着他脚细细地看,偶尔蹙起眉心,目光如有实质,祝知宜觉得对方可能在伺机报仇,面上涨起层粉,存气索性将脚踩在梁徽硬邦邦大腿上。
梁徽心头软,怀里人恬静安然,像尊温软观音。
不知怎,梁徽这刻怀里是满,心也是满,再盛不下别什。
原野深夜旷寂,星月疏朗,他觉得自己再没有这样春风得意踌躇志满时刻。
江山在手,美人在怀,什自古两难全,他偏要什都要,什都有,他什也不会放手。
梁徽安然地享受起祝知宜伴在身边伸手就能碰到、又能作为棋子利剑为他所用局面。
梁徽喜欢捉弄他,祝知宜知道,明明他是最讲规矩那个,从不让人抓到把柄,可每每遇上梁徽,便总能让他破功破格。
梁徽心中忽而升起丝失而复得欣喜,祝知宜是钝讷古板,但点不记仇,真没刻意与他生分。
虽然这种宽和与柔软也代表着无差别对待,但却也是他可以利用地方,慢慢来吧,来日方长。
他唇角牵起,捏捏祝知宜鱼肚白似小腿肚,眼神又沉下去,有种朦胧温柔:“清规紧张什?”
祝知宜下巴绷着:“不成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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