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亭郁大婚前日,恰值青蚕吐丝之时。家家户户帐门前都堆满盛丝木箧,梭织声彻夜不息。雪白绫罗如初春细雪,在商贾小贩驼铃声中飞向回暖大地。四面招摇素绢白缎,令万物复苏北草原更平添种柔软风情。
小亭郁婚事布置概由手下兵士操办,几位军务长为月牙射塔张灯挂彩,又在青云梯上放置花朵,忙得晕晕陶陶,脚不点地。雅夫人欣然监工之余,也没忘打点爱子衣装,送来礼服三五笼,迎亲、祝酒、拦门、祭舞、成礼各占两套,以备不时之需。屈方宁见他冰冷着张脸坐在帐中,好几个裁缝唯唯诺诺地围在他身边,要计量尺寸又不敢上前。心里笑,接过皮尺,径自跪在他身前,量起他腿长髋宽。小亭郁嘴上道:“这些匠人活计,怎好劳烦咱们屈副统领?”实则十分受用,自己摆直两条腿,手臂也抬起来。屈方宁装模作样掸下肩上四枚银色徽章,拖腔拖调道:“本统领就乐意伺候你,怎?”报尺寸,裁缝感激涕零地退出去。屈方宁揶揄道:“千机将军好事将近,怎地还是这冷冰冰?将来对着新娘子,也是这张债主脸不成?”小亭郁失笑道:“好哇,现在很会拿说嘴。债不债主且另当别论,难道对着新娘子,就定要呵呵傻笑?”屈方宁怪道:“你们少年夫妻,新婚燕尔,心中欢喜,自然相视而笑。又不是让你干坐打哈哈,作成对痴呆!”小亭郁大笑,推他道:“越来越讨人嫌!”继而跌回靠座,抚扶手道:“既没见过她模样,也不知她气度性情。在她面前,哪里笑得出来?”
屈方宁满不在意,道:“初次相见,难免有些生疏。相处几天,大家就熟络。保不准别人正好与你性情相投,只当朋友来相处也就罢。”小亭郁道:“从小到大,只得你个朋友。别人交友路数,也学不来。”屈方宁笑道:“那容易得很。们从前如何相处,你依样画葫芦就是。”小亭郁笑声,道:“你让带她去放风筝、捡蛇蜕?”屈方宁忆起往事,怀念道:“再走趟和市,买几枝带露水鲜花送她。”小亭郁细想片刻,摇摇头:“不,与你两个人做过事,决不同第三人做。”屈方宁诧笑道:“你与新娘子结为夫妇,自是比朋友亲密得多。怎地与做得,与别人反倒做不得?”小亭郁道:“原不知夫妇之间情形如何。你要是知道,不妨给说说。”
屈方宁生平所见夫妇着实不多,额尔古与丹姬算是对,但妖娆、呆憨,不能作为榜样;自己同御剑倒是经验非凡,可惜拿出来说不得。敷衍几句,想起事,拨拉几下堆积如山贺礼:“送你金缕屏风,你看见?”
小亭郁指身后矮榻,道:“难为你寻架来。这东西不易得罢?”屈方宁谦道:“也是托人弄来,自己没出甚力气。上头人眼珠也不会动,多半是个西贝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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