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道:“生气要说。”阖起眼睛,不再言语。
屈方宁嗯声,眼睛睁得大大,心中飞快地构造张前往白石王宫人员图,又反复校订几次,才心满意足地合上眼。心中兴奋难平,许久难以入眠。又不敢翻身,穷极无聊地盯会儿帐顶,与枕边珍珠两两相望,手悄悄探出被子,把珍珠拿在手里玩。颠来倒去搓弄半天,嫌不够尽兴,遂整个人拱进被子,开始玩别花样。
御剑眼皮睁开线,见身旁拱得高高,珠光从被面透出来。望之下,顿时再也不想把他放过,开口道:“你在干什
沉思之间,听前方主帐中靴声退去,立即装模作样正襟危坐,低头琢磨书上个纵深曲阵。少顷,淋水声从练武场那边传来,听在耳里都觉冰寒刺骨。他手执书卷,心烦意乱:“六花阵固然神妙,却是脱胎自他改制武侯八阵。如在他面前施展此阵,岂不是班门弄斧,给人瓮中捉鳖?呸呸,怎说自己是乌龟!”缩起脚来,独自懊恼。
御剑全身寒气凛凛地进门,见他垂着头缩在大床隅,上前揉揉他头发:“不高兴?刚才话说重?”
屈方宁心中考虑完全不是这茬,呆呆地抬起眼睛来:“没……没有。”
御剑坐上床面,股冰霜水气扑面而来:“没有就好。睡里面去。”
屈方宁哦声,抱着书退回里床。见他从前盖紫貂衾已经平平整整铺好,遂揭开角,端端正正躺进去。御剑向他示意:“书还看不看?”他忙在被子里把书合,摇摇头。御剑不再开口,随手按下机关,四根藤柱上黄铜手掌并收拢,咔然声,帐中归于黑暗。只有枕边那颗淡红色圆珠,犹自吐露光芒。
时间,帐中只闻二人呼吸之声。屈方宁不自然地僵睡半晌,着实有些尴尬。悄悄理下硌着后腰铜符令牌,小声试探道:“将军,你之前为什发那大火?”
御剑睁开双目,眉心不展,道:“军务处前几天审计军资用度、人员损耗,这年战备消耗极重,伤亡远逾常年。叫来八部统领质问,竟无应对之策,坎水、震雷二部更是连轻重缓急都不知,犹自不住口地炫耀战功战绩。前日宴饮,大王也随口问起为何中道折返、不直取扎伊之事。言语中虽带几分调侃,实在不能不令人心惊。挟泰山超北海,岂人力所能为?”
屈方宁心道:“道他为何不乘胜追击,原来是打不动。太好!柳老狐狸怎地还不趁虚而入,寻机复仇?不不,毕罗损兵折将,消耗更剧,想来也是后继无力。倘若扎伊年内发难,千叶、毕罗强行举兵征伐,国力由此衰竭,那就最好不过。他们什什相争,得利便是们南朝。对!得向楚楚姑娘送信,让她来个……红颜乱国。……她如何才能信?”想得入神,连御剑在身边都忘记。
御剑见他久久不答,还道他记起旧事,低声道:“生气?”
屈方宁回神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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