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看他会儿,揉揉他头发,顺带碰下他柔软耳垂,在他耳畔道:“心都要被你玩碎。”点亮帐中烛火,将本墨色尚新图谱递给他。
屈方宁接过翻,讶道:“六花之阵?”见阵势外方内圆,旁有小字注释,距步缀旋、曲折变化无不详尽,天、地、风、云、龙、虎、鸟、蛇八象毕陈。御剑道:“鬼军阵法精要,源自诸葛武侯《八阵》。卫公此阵亦取其奇正之术,可称殊途同归。”屈方宁悟道:“八阵是师父,六花是学生。”御剑道:“正是。”比对图谱,悉心指点。屈方宁有图在手,好似有刀傍身,悟性顿时飞升,大有茅塞顿开之感。夜苦学,出门时巫木旗早已睡得人事不知。御剑替他系上雪笠,温声道:“送你下去。”屈方宁忙退几步,摇手道:“不……不麻烦你。”二人隔着鹅毛雪片对视,股眷恋难舍之情油然而生。屈方宁心中凛,垂下睫毛。御剑也不上前,沉声道:“那你看着路。别蹦蹦跳跳。”屈方宁哼道:“你当是猴子?”御剑轻笑声,道:“谁说你是猴子?你是天上挂那个。”屈方宁道:“行啊,挂得高高,免得给人轻轻地摘去。”返身走出几步,只听御剑在身后笑道:“你听说过夸父逐日?就是眼睛瞎,手足断折,鬓发苍苍,走不动路,也要把太阳拿到手。”
屈方宁听之下,几乎无法迈开双腿。只想回头看看他神色如何,却情知自己这停步,恐怕就再也走不脱。当下硬下心肠,向山下逃也似疾奔而去。路上果然摔跤,回伯替他上完药,拍拍他肩头:“通权达变,何为不受?”
屈方宁听他也道貌岸然地拽起文来,有些啼笑皆非,又忍不住心绪茫然。次日仍是漫天大雪,春日营上哨卡轮值,巡逻鬼城外围四十里。这天北风呼啸,屈方宁早晨起来,便觉寒意刺骨,想到要在雪地里呆上四个时辰,只得将御剑送来白貂裘穿上。又抢乌熊两条狐皮围子缠紧军靴口,拈起车卞双西洋进口高级鹿皮手套,只觉全身上下暖烘烘无破绽,于是体恤下士地挑条最遥远曲折路线。料想城外五里营、十里驿,也不至太过辛苦。孰料距鬼城越远,积雪便越深,有地方甚至没到大腿根处。趟走下来,已经冻得不轻,连喝两碗姜奶汤才缓过气来。正要叫人烧手炉过来,声马嘶,御剑已到门口。主帅在场,手炉、围脖、手套、绑腿种种违规之物自然是不敢出世。众将士心中不停祈祷,可惜主帅非但没有抽身而去意思,还系上袭黑貂大氅,与屈队长并肩同行起来。别人又岂有在他身边久待胆色,脚步越放越慢,距离越落越远,直到黑白两个人影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屈方宁耳听背后脚步渐趋遥微,终于归于寂静,即望着风雪笑:“别人都怕你,不肯与你走在起。”
御剑眉头微蹙地望着前路,闻言向他看来:“只有你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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