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队长旦清醒,行事也是半点不含糊。次日早,自书伤病在身,请求脱离军籍,降为平民奏表,已经呈送到鬼军军机处黒木台上。军机处接这道章子,连审议都没敢上,由军务长捧在手里路小跑,直接转呈到主帅面前。将军却只淡淡瞥眼,倦道:“批。”
军务长兢兢业业惟命是从十多年,闻言也不禁惊呆:屈队长这样少年英杰,再为国效力三五十年也不嫌多,这怎能放他去当平民呢?这不是拿金丝木砍吧砍吧做柴烧吗?不是把宝刀用去剁大肠吗?……不是把千里马套上矿车,叫它垂头耷脸去拖煤吗?
但主帅批令他是不敢违抗,只得满心遗憾不解地出帐。才出门,就被巫侍卫长偷偷摸摸地拉到边,附耳道:“这道奏表你先别批复!日落之前,想办法让他收回成命。”
军务长生最爱惜人才,听之下,欣然允诺,也压低声音道:“你着紧行事,最多拖延到阵阅
不凡。只是收留你,概因多年中原武林正道浸*,抛不下这点侠义心肠。授你武艺、出语提点,亦是有感于你片赤忱,绝非存甚家国之念。你可听懂?”
屈方宁脑中疼痛欲裂,迟疑瞬才明白过来,惊得双腿软,几乎摔倒在地。
回伯继道:“御剑天荒为人如何,不予置评。情之所系,从来由不得自己。只是你身份殊异,与敌国首领相恋,恐怕……未必容易。旦他对南国举戈相向,你又该如何自处?”
屈方宁胸口起伏片刻,抬眼向他,低声道:“弟子从未有天忘记过自己使命。可是先生,南国……也是您南国。”
回伯极缓慢地摇摇头,道:“南国已经死。方宜,御剑天荒操控人心如同儿戏,你远远不是他对手。你对他如此用情,必定是要吃苦栽跟头。”
屈方宁露出抹苦笑,道:“先生教训得是。他手段,弟子已经彻底领教过。当日他与人密议陷害父亲、舅父,竟不思悔改,自命多情,愚蠢下贱,不孝不义,辜负贺大哥……以命相托之事。弟子从今之后,对此人再不会抱有天真幻想。多谢先生今日当头棒喝,往后种种,还望先生不吝赐教。”俯下身去,重重叩几个头。
回伯上前将他扶起,喟然道:“莫要这般见外。既捡你,这世原是要替你打算。”见他脸色苍白,瞳孔晦暗,几是九死生,心中阵酸楚,叹道:“年少之时,时动错情,也是有。你也不必太过……”察觉他全身剧烈颤,便不忍再说下去。
只见屈方宁垂下眼睫,瓮声道:“您从前警告过,御剑天荒目光如炬,凭小小伎俩,招也瞒他不过。他既要与……谈情说爱,想……虚情假意,终究是不成。”
回伯静默良久,突然将他重重揽入怀中,抱得他肩背生疼:“你……是世界上最傻傻孩子啊。”
屈方宁眼内阵湿热,双手抱紧他,将脸深深埋入他肩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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