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嘴角挑起,眼底却有暗光闪:“伊恩图你也不信?”
屈方宁蹙蹙眉,迟疑道:“总觉得他提议虽然无懈可击,但就因为太顺理成章,反而叫人有些害怕。世上许多陷阱,看起来都是又美丽、又甜蜜。猎人在捕兽夹前,不也要放大块肥肉?……”见御剑注视自己目光颇有笑意,顿时心虚起来,说话也开始结巴:“、就是这胡扯通,你……你别笑。”
御剑道:“说得很有道理。怎是胡扯?巴达玛性情爽直,却不是鲁莽躁进之人。今日阵前叫骂,稍嫌刻意。柳狐射燕飞羽那箭,也是破绽百出。估计伊恩图前脚到访,是虚晃枪;柳狐后脚来到,才是钉脚敲砖。以伊恩图头脑,不足思虑至此,想来多半是柳狐主意。”忽然笑起来,嘲道:“这两个东西凑到起,倒是臭味相投,合衬得紧啊!”
屈方宁似懂非懂,道:“他们是想诳咱们跟亲王合盟?到时前有王军,后有老狐,白石军再骤然变脸反扑……咱们岂不是危险之极?”
话刚出口,已知自己愚昧。果然见御剑笑意更深,更是羞臊万分,支吾道:“…
若能取胜,在下焉能低这个头?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这点将军比明白得多。此时携手,虽属无奈;来日兵戎相见,或互通婚姻,谁又说得准呢?”
他说到后来,语速渐快,音调驳杂,声音也不似平日优美,仿佛张好端端虚辞假面为人揭开角。屈方宁在御剑怀中侧耳聆听,如不是见到御剑眼含讥诮,几乎便要相信。
柳狐听帐中无声无息,试探叫道:“鬼王殿下?”
这口吻与方才伊恩图如出辙,屈方宁几乎笑出声来,忙把脸埋进他肩窝。
御剑顿顿,才沉稳开口道:“……考虑考虑。”
柳狐显然没想到他如此轻描淡写,在门口怔怔,才道:“半个时辰之前,伊恩图已派出暗卫,向王军营地疾驰而去。将军向善于先发制人,必不至令两军将士陷于被动。”
御剑道:“柳狐将军老当益壮,精力绝伦,双慧眼更是明察秋毫,着实令人自叹弗如。只是白石军如有异心,凭他们那点谋略布置,倒也不足为惧。将军请回罢!时近三更,不忍打扰将士酣眠。鄙军懈怠惯,不比贵军善于枕戈待旦。”
柳狐不悦道:“片诚心前来示好,鬼王殿下却是句句带刺。前路多艰,何不坦诚些?”忽而话语顿,鼻翼翕动几下,语气急转直下,风度翩翩道:“……那就不打扰殿下安眠。”略施礼,就此离去。
等门口脚步消失,屈方宁立即按捺不住好奇,缠着御剑追问底细。御剑敷衍道:“探口风罢,不管它。”屈方宁哪里肯满意,胡打蛮缠,尾巴乱拍。御剑无奈道:“孰真孰假,明天早便见分晓。”屈方宁道:“可是他们说得截然相反呀。”御剑看他笑道:“嗯。你相信谁?”
屈方宁侧头想片刻,道:“……谁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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