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靖双眼睛无处可去,只能凝望那红伞,在心中念次:“江湖酒伴如相问,终老烟波不计程。”
听得身后步履纷纷,佩刀锃然,显是那群侍卫在桥上来回寻觅。御剑神态自若,丝毫没有窝藏人犯心虚。见堤岸上人已散去,红伞转,挡住二人肩背。桥上翠羽金钿,尽是携手游春小儿女,并肩共执,笑语盈盈,这把伞可说平常之极。他气息似有若无,又有伞面阻隔,纵然近在咫尺,也难以察觉。侍卫忙碌
小孩儿试手,引发许多热闹,又故意炫技番,依然无人相顾。正想:“这还要什神偷二哥?老子亲自出手,准手到擒来,神不知,鬼不觉。”听朱靖说他大有侠气,也不点破,随口客气几句,站起身来。
他身材魁伟,比常人高两个头,这巍然地站,别人没注意也就罢,朱靖却是大大吃惊。只听噗咚声,那小孩儿呆呆望着他,手中桃子掉到地上。
御剑心中暗忖:“听说痴傻儿往往有些特别门道,果然如此。”浑没在意朱靖也被他划到痴傻类。四面环顾,见两岸垂柳深处黑影绰绰,皆是六品带刀侍卫,神色惶急,禀告应答,似乎在追捕甚人。随口道:“这里最近不太平?”
朱靖顺他目光看去,顿时慌忙起来,道:“太、太平得很。今日结识喻大当家,幸何如之。山高水远,后会……”见东岸三名黑衣侍卫渐向桥头寻来,百忙之中不及思索,便向桥底跃去。料想桥洞中可藏身片刻,谁知刚使招倒挂金钩,便见桥洞中名衣衫不整、头发蓬乱小娘子,正打着哈欠在那里炒葱。见朱靖倒过来脸,吓得锅铲都不要,尖声大叫起来。朱靖忙道声得罪,个鹞子翻身,又落回桥面。犹自还没忘向御剑拱手道:“……有期!”如此番折腾,动静越发大。几名侍卫均已转过头来,向桥上张望。
御剑眼之间,便知端,道:“原来是朱少侠自己有些不太平。”心念动,道:“过来!”伸臂揽,将他拉到自己身前。他身躯高大,肩背雄阔,这遮,严严实实地把朱靖挡住。
他动作飞快,朱靖只觉眼前花,身上紧,已被牢牢揽住。他个子也算高挑,在御剑面前,却十分不够看,连他肩头也不到。被他揽在怀里,只觉股炙热气息深深笼罩着自己,大觉不安,便欲挣脱开来。
御剑见几名侍卫已经循声而来,低声道:“别动。”见他淡黄衫子背后落着个绒毛边素色风帽,伸手给他戴上。
这两个字简直是附耳而发,朱靖全无防备,脸上立刻红片。
御剑瞥眼,见西堤岸上远远立着几个侍卫,正向桥头观望。即从身畔伞摊上随手抽出把红油纸伞,竹柄迎风抖,在二人之间款款张开来。
此际朝日初升,阳光将伞面照得片透红,伞骨毕现,依稀只闻见股新油气味。伞上绘制是幅烟霞山水,旁边还有模有样地题着两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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