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云儿怪道:“这南朝公主也真奇怪,嫁人这高高兴兴事,却把衣服也哭湿!”
兰后直沉默不语,此时却轻轻地说道:
“就算是公主,也未必能够嫁给自己最爱人!”
御剑瞥她眼,却没有接话。
尔敦跟巫木旗侍卫长很是相熟,立刻亲亲热热地招呼他来喝酒。巫木旗也当仁不让地大踏步过来,大剌剌地坐。虽是侍卫,派头却点儿也不输给尔敦这个将军。喝两杯,越发随意,拍起小亭郁肩膀,会儿夸耀当年西军风采,会儿又说他小时候种种事情。小亭郁见他口沫横飞、酒到杯干,忙叫屈方宁给他倒酒。
船头站个汉子,手中紧紧地抱着个红木箱笼。见众人,便高声叫道:“将军,公主,对不住对不住,老巫来迟!”
这声音如破沙罐般,到近处看,长相也很粗豪,同这副嗓音倒是十分般配。他身上挂满各色物事,铁筒、佩剑、水壶、护心镜、药角样不缺,又抱着只比人还大箱子,走动起来,全身叮叮啷啷乱响,那模样真是十分有趣。
尔敦奇道:“巫木旗侍卫长,怎现在才来?”
巫木旗是御剑贴身亲随,此时咧嘴笑,道:“们将军为公主特意准备这份贺礼,哪敢怠慢?”双臂抱紧那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箱笼开处,光泽灿烂,鲜红夺目,乃是套华美之极凤冠霞帔。衣饰上两头文彩斐然紫色凤凰,交颈缠绵,万般缱绻。双朱目更是珠光流转,宛如活般。
谁知巫木旗“嘿”声,捉住屈方宁倒酒手,叫道:“你可是去年王帐前威慑南朝使臣锡尔族少年?”
他嗓门洪亮,这喊,宴席上人全看过来。
屈方宁只戴着宝石戒指手给他握得紧紧,也不敢挣脱,只得低声道:“是。”
只听巫木旗叫道:“将军,将军,老沙家屈林你记得不记得?那臭小子对南朝使臣信口开河,吹嘘说你从锡尔带回三百个这样少年,每个都跟他样厉害。结果别人出帐门,就巴巴地找来讨要。你让从哪里偷三百个人给他?说又说不听,还骂藏私
鱼丽上前提起边裙裾,只觉衣料柔腻丝滑,纹绣极其精美,若有华光透出。烈阳之下,犹照得箱笼中耀彩生辉。
她素来不喜厢妆衣饰,此时也不禁看得呆。巫木旗得意道:“这衣服名叫‘鸑鷟’,是苏杭八位名匠呕心沥血,耗费十六年时光,才得以制成。南朝柔均公主,便是穿着它出嫁。”
贺真谢道:“公主收礼如此欢喜,贺真前所未见,多谢将军。”御剑道:“贺叶护何必太谦?昨日观贺叶护枪法,不禁心向往之。鱼丽嫁你,胜过华服万件。”
昭云儿早已忘掉之前烦恼,跟鱼丽起,兴冲冲地赞叹那套“鸑鷟”。她眼儿尖,忽然手指处,叫道:“咦,这是甚?”
只见那鲜红衣襟上,落着几点深色痕迹,似乎是水印,又像是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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