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亭郁忙着看那骆驼吃人家菜,尔敦将军话句也没听进耳朵里,只“嗯、嗯”两声。
尔敦啧啧地摇摇头,道:“同是十六七岁儿郎,你看人家守卫,多懂得享乐!”
处磨石阶梯上,几名穿着牛皮军靴其蓝士兵,正同群花枝招展美艳女子高谈阔论。名头发油光水滑年轻士兵不知说甚俏皮话,两名年纪最小女子顿时扑在他怀中,娇笑着捶打起他胸膛来。
小亭郁打量许久,除那身军服,实在看不出那几个人哪点像士兵。就连必王子、屈林他们,怕也没有这样懒散惬意。
尔敦远远看着那群女子,眼睛也眯起来,拍拍小亭郁头,迷迷地说:
凡此七八变,舆图换稿,再也找不见来时路。
还有些机灵,立刻高举和旗,其蓝不但准允,还会格外开恩地派出使者,替这队迷路士兵带路,妥妥当当地将之送出离水。
如有抵死不愿认输,怀抱丝侥幸,想要硬闯入关,最后无例外,皆葬身水泽泥涂之中,尸骨喂饱蚊蝇。
扎伊白石迷宫,如蚁窟,如蝎穴,如心思百转妇人,令人迷乱心悸。
其蓝大小璇玑洲,更似对双生姊妹,有灵魂、性命,替其蓝子民,日夜褓抱这片栖息之地。
既无高山峻岭之阻,又无深沟重堑之隔,宛如只徜徉于狼群中肥美羔羊。
但千百年间,其蓝稳坐东南,虽不能说寸土不失,却也可称独善其身。
这不可思议景况,只因其蓝有座得天独厚天然屏障。
——璇玑洲。
璇玑洲有二。其中大璇玑洲黑泥覆没,蒿草密布;小璇玑洲水道星罗,险状环生。交织水道,以千万条计,莫说外人看要头晕,就连土生土长本地人,也常有迷路。
小亭郁随尔敦将军进入其蓝境内时,所见就是这副景象。
沿离水西岸十里,棚盖遍布,人声如沸,几队牛马驮着大车面粉,从鲜鱼摊、果蔬铺子、咸鱼店、首饰店、卖零嘴儿挑子前吆喝而过,包得严严实实西域商人,牵着骆驼,叮叮当当地走过市集。裙子里兜着大把花束女孩儿,正逢人叫卖:“卖花呐,刚剪花呐,露珠还没干呐!”
这般繁华漂亮,小亭郁只在别人口中听过,自己是绝没有见过。时觉得这个也好看,那个也好看,完全看不过来。
尔敦早已见惯,见他新奇地望着,不禁笑道:
“看老亭西成天关着你,都把你闷坏!少年人就该多出来走动走动,天呆在家里,心气也闷小。”
然而最可怕之处还不在此。
——大小璇玑洲,会“变”。
并非风云异色,天降流火;也不是水漫泥沼,地沉深渊。
只有征伐过其蓝战士,才懂得这种变化可怖。
晨起时,由东至西南条笔直无虞道路,傍晚落灶看,太阳居然到正前方;夜宿前,两只脚明明朝北放得好好,半夜望见北斗枢星,却在左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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