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方宁喝羊奶,似乎有点儿犯困,就靠在若苏厄身上打盹。若苏厄结结巴巴,给他说遍那个和市买刀笑话,肩上人也没有笑。
若苏厄懊恼地想:自己嘴真笨,如果是别人来讲,定好笑得多。
屈方宁迷迷糊糊地动动,含糊道:
“若苏厄,你给唱个歌罢!
屈方宁嗤笑道:“小爷看不上这便宜玩意儿。”左右望,找块最大石头坐下来。
此处接邻妺水,名叫“棵子坡”。南北两面大异,南坡十分平缓,北坡却陡峭如峰,且生许多灰白石头,从水中浅滩次第延伸到坡顶之上,犹如群饮水回转白羊。若苏厄见他坐,也忙坐在他身边。
屈方宁托腮望着眼前河流,并不理会他。会儿,又从腰上取下只皮袋,拔开塞子,似乎鼓足勇气,才倒口在嘴里。尚未吞下去,眉毛已经拧成团,似乎极难下咽。
若苏厄不禁好奇道:“你喝是甚?”
屈方宁总算咽下去,闻言把皮袋向他递,道:“尝尝?”
娘!大家立刻失掉看热闹心思,纷纷掉头走。
也有几个不甘心,还要多看眼。那穿白袍少年实在好认,纵使有些眼拙,看到他手上两枚熠熠红宝石戒指,又或见他脚上系金铃儿,也马上认得。
于是七嘴八舌地打招呼,有叫屈家小勇士,也有直呼其名。
屈方宁也微微躬身,算是回礼。风把他袍子吹得飘飘荡荡,十分好看。大家都心满意足,总算是回去。
等最后个人也消失,屈方宁才向若苏厄瞥眼,轻轻地说:“小尾巴怪!”
若苏厄接来看,见是袋极黏稠羊奶,中间掺有点点血丝;凑上去闻,顿时眼前黑,几乎吐出来。
屈方宁饶有兴趣地瞧着他模样,接回皮袋,又仰头咽下口。若苏厄急得站起来,抓耳挠腮,恨不得立刻抢那皮袋投入水中。
屈方宁瞧着他笑道:
“这可是又长身体,又长力气,头等好东西。你要丢,看理不理你?”
若苏厄涨红脸,只得坐回来。眼中见到屈方宁笔直伸出双腿,确是比自己要长得多。他力气,自然也比自己大多。
他眼角原本有些微微下垂,即使不作甚表情,也是个轻嗔薄怒模样。
若苏厄讪讪道:“叫别跟着,他们都不听。”怕他生气,连忙说:“下次不让他们来!”
屈方宁眼角儿挑,道:“总是平时坏事做多。”又伸手道:“上次给你物件呢?补好没有?”
若苏厄见他并不真生气,忙道:“在这里。”从腰袋中异常小心地取出个布包,层层翻开,露出支黄铜掐丝鎏金簪子来。他双手托过,道:“断头地方是拿同色胎子补。见它旧得厉害,蘸着皂水洗几遍。你看是不是亮些?”
屈方宁不置可否地“嗯”声,接过瞟眼,随手往怀中塞。若苏厄失望道:“原来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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