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爷爷留下自己精气神,再出来时像张纸被揉皱摊在床上,被单盖着他干柴样身体,看得谢然直发愁,这要是上厕所可怎扶,好像碰下就会散架,抓把就会直接扯开皮肉,留堆被蛀空骨头散在地上。
老人凹陷干瘪脸上扣着呼吸机,只有面罩上时隐时现雾气让家属知道,这个人还活着,但活得很辛苦。
谢然看着小马爷爷,突然有些害怕。
小马呆呆地坐在病床前,这夜谁都没有睡着。
天快亮时候小马爷爷终于从昏迷中苏醒。老人啊啊啊地喊着,小马妈妈叫句爸,听见老人“贝贝”,“贝贝”地喊,小马眼泪下子就流出来,把握住爷爷手,爷爷才放心地点点头,眼中露出些笑意。
医院抢救室外,小马拳捶在墙上,继而蹲下身,揪着发根懊恼道:“都怪,觉得丢人,就没有扶他,让他自己走,真不是东西,爷爷年龄这大……怎就不能扶下!”
他手里还攥着爷爷摔倒前给他五毛钱,谢然和谢青寄起,半扶半强迫地把小马弄到长椅上坐着。
小马悔恨着哽咽道:“以前上小学时候,他就天天去接,每天都会给五毛钱叫去买辣条,后来爷爷得老年痴呆以后就经常记错日子,以为还在上小学。在家里看不见他,去学校门口准能找见,他就拉着放学小学生问看见马贝贝没有,小卖部老板都认识他,还会把爷爷送回家。”
“可是在家里总躲着他,因为他老唠叨,还控制不住尿裤子,屋子里都是尿骚味,嫌臭就不过去……”
小马眼泪流下,谢然和谢青寄都装作没看到,医院长廊上静很,过不会儿传来马贝贝呜咽着逐渐变大难以控制悔恨哭声。
谢然看到这幕,识趣地站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家三口。
走廊里不能抽烟,他就到楼道里去抽,无法忽略心中恐慌焦虑,脑中幕幕闪过小马爷爷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幕。
他不是没有见证过死亡,上辈子经历过死亡不计其数,小马,妈妈,谢婵,以及些他记不住名字甲乙丙丁。谢然从最初痛彻心扉,悔恨焦虑,到最后不痛不痒,习以为常。
以至于有段时间,他听说谁死,都有些麻木,甚至到最后,他在做出跳海z.sha这个决定时,还觉得十分轻松。
除王雪新,那些被谢然见证过
半个小时后,小马妈妈赶到,得知前因后果后,二话不说就是巴掌,打得小马头撞到墙上,好半天都站不起来。
谢青寄买罐冰可乐,叫小马拿去消肿。
谢然把他喊到边去:“你先回家吧,这里有就行,妈是不是今晚上回来?你跟她说声,叫她帮忙看着点马阿姨店,过两天情况稳定再来医院。”
谢青寄走后半个小时,小马爷爷才脱离危险,从抢救室被推出来。
医院抢救室似乎有魔力,进去出来就得留下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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