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轻轻松松笑:“别保,你也保不,叫解脱吧。不过你放心,没那喜欢她,哪怕比你先见到她,也不会抢占先机,你安心在上头多待几年,好歹替她报完仇。”
他说到这里,似乎抬步走,走出几步却又停住,道:“对,她留张字条,起始以为是交给,现在看来,可能是跟你说吧。”
陆时卿终于开口:“什字条?”
元赐娴时没再听见说话声,想大概是郑濯把字条拿出来给他看。
紧接着,她听见陆时卿剧烈咳嗽声,继而“咚”声闷响,像是他支持不住,膝盖磕到青石板上。
是陆时卿。
果然只有他。
郑濯却无力地笑下:“还什手?没护好她,是该捱。”
陆时卿很久没再说话。
郑濯继续喘着粗气道:“你没回京前,本已把她从牢里救出来,照你传回信报,准备将她送往你洛阳老家安顿。但圣人盯得太紧,发现端倪后,将她阿爹阿娘和兄长尸首挂在延兴门威胁她,诱她回来……她做不到走之,半道折返,想将他们安葬。”
出来后,看见元易直就杵在门边,低声问她:“终于肯睡?”
指是元赐娴。
冯氏点点头,随他往外走,叹口气道:“拾翠启程吗?”
元易直“嗯”声:“曹暗跟她起,连夜动身。在南边留人手,会助他们臂之力。”
等元赐娴翌日醒来,拾翠和曹暗已经出回鹘,再要追回就不现实。
她心里难受,想去扶他,却怎也跳不出来,等急得睁开眼清醒过
“她还是很冷静,也很聪明,点不逞匹夫之勇,借人手计划得很周全,但也没想到,她阿嫂出卖她……”
接下来,两个男人都陷入沉默。
半晌后,陆时卿自嘲地笑下:“没资格打你,要不是……”
郑濯打断他:“如果她未婚夫是你,你就不会离京,放手去支援回鹘吧。子澍,她是不是也喜欢你?”他苦笑声,“你们该早些告诉……”
似乎是因陆时卿没答,他便继续道:“她这样女孩家,很难有人不心动吧。”他说完长出口气,“子澍,元家败,也,bao露,圣人已有幽闭意思,只是因面子,不想给天下人笑话他又被儿子反,所以打算等元家风头过去些再暗暗处置。大周……只能交给你。”
她坐在屋里,抱着元姝和元臻枯坐好半晌,才终于打起精神来。事已至此,难受也是徒劳,只有相信他们能保护好自己。
如此压抑地过整日,到夜里三更时分,元赐娴又被梦纠缠意识。
这是个她曾听过场景。漉桥上,谁拳头密雨般落下,砸得郑濯闷哼不止。
但这回,梦境没有戛然停下。她听见许久过后,拳头声停,在郑濯急促喘息中,拳头主人终于咬着牙开口:“还手。”
她微微颤。这个声音,太熟悉太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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