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战事早在十来日前,二皇子人头落地刹就已大致结。突厥虽未被全然打垮,却也不过只余些散兵负隅顽抗。回鹘和大周联军在势头上更胜筹,彻底击溃敌军只是迟早事。
等捷报传到京城,论首功,当然是陆时卿。
去年他以桩和谈,不费兵卒成功击退南诏军队,回来后得金银赏赐。这次,徽宁帝原本也可以只赏些物件,却不料刚巧碰上他顶头上司,门下侍中致仕。
门下侍中是门下省长官,朝廷掌实权宰辅之,作为门下第二把手陆时卿本就是替补上位不二人选,再逢论功行赏时机,擢升更是顺理成章。
但徽宁帝不给他做这个门下侍中。
弃地看他眼:“窦进士,既然是秘密,就不要告诉,怕被人灭口。”
窦阿章显得异常兴奋:“不怕不怕,是关于老师,只是提早步晓得,之后大家伙都会知道。”
陆霜妤皱皱眉头:“关于阿兄?什秘密?”说罢倒吸口冷气,“难道是阿兄背着嫂嫂做什亏心事……”
他忙摆手打住她话本子,神秘兮兮道:“你附耳过来。”
陆霜妤将信将疑把耳朵凑过去,听见他道:“老师要升官,由四品门下侍郎擢升为三品中书侍郎,正式拜相!”
大周历史上,曾有任皇帝在继位前做过中书省长官,所以后来,中书令职便没人再敢当,因此常年空缺,而改由中书省第二把手,也就是中书侍郎代行长官之职,总领中书省,成为朝廷宰辅之。
但这中书侍郎毕竟是代行职务,在众宰辅里便要略低等,相较门下侍中而言,只能算是副相。
也就是说,如果陆时卿继续留在门下省,很可能不久就将登顶主相之位,但如此“擢升”,便只做个副相。虽然品级相当,到底还是差点。
不过元赐娴不觉得失落。因为在她梦里,陆时卿最后就是做没人敢当中书令。徽宁帝旨意不过是叫他离那个位置更近步。若是老皇帝直不叫他调迁,她反倒感到奇怪。
元赐娴有种直觉,虽然这世,因为她插手,大周政局添许多变数,譬如姜氏提早倒台,譬如朝廷与南诏建立和亲关系,但历史洪流却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去向。她能扭转里头小人物命运,却很难阻止滔滔洪流,泱泱大势所趋。所以
她闻言惊,诧异道:“当真?”
窦阿章脸骄傲,仿佛马上就能写出篇题为《家老师是宰辅》文章来,点头道:“自然是真!”
窦阿章消息确实不假,没过几日,陆时卿升官事就从宣政殿路传到街头巷尾。
十五岁高中入仕,二十四岁拜相,陆时卿在长安乃至大周简直活成个神话。虽见面,众人仍称他声“陆侍郎”,但这句侍郎分量,已是今时不同往日。
在朝堂上下都向陆时卿道贺,面上恭维私下嫉妒时候,元赐娴却看明白,这出恐怕是老皇帝明升暗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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