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赐娴越听越急,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却突然听见有谁在喊她名字,声声像要把她从深渊里往外扯。
“赐娴。”
她蓦然睁眼,就见四面片亮堂,约莫已是清早。陆时卿穿戴齐整坐在床边,眉头紧蹙地盯着她。
她满头细汗,鬓发都是湿漉,脸上还挂着没干泪痕,眼睛血红片。
见她醒来
四下再无点声音,元赐娴浑浑噩噩,满脑子都想着陆时卿,既怕他直不开口,个人暗暗挣扎别扭,又怕他出言质问她,叫她情无所堪。
这样想着,晃便是大半夜光景,元赐娴终于累得有几分困意,朦朦胧胧睡过去,然而这睡却并不安稳,连梦里都是陆时卿。
她又回到漉桥。天似乎下着小雨,雨滴落在漉水河面发出细微响动。她在阴暗潮湿青石板砖里听见桥上传来微弱而哀恸哭声,像有支队伍在缓缓向漉桥走近。
这行人数目不多,从桥这头行至那头,花不久功夫,从头到尾都只有几人低低啜泣。
元赐娴像是知晓这些动静意味着什似,急得几乎要挣脱桎梏飞奔出来。
直觉他像是猜到什,所以才故意不给她讲话机会。他不想听她亲口说出来,她最初对他接近,只是为利用他改变她所知道那个未来。
陆时卿他……这样清醒自持个人,究竟得是怎样感情,才能叫他选择自欺欺人活法?
他平躺在她身边,与她隔尺距离,没有抱她,也没有握她手。
张床榻,咫尺远若天涯。
元赐娴突然觉得心底压抑得难受,似被千万斤巨石堵住般,连带喘息也变得困难起来。
但她仍被困顿石中,等他们走远,四面安静下来,听见有个过路老丈叹口气,感慨道:“本来也是大富大贵人物,说没就没,也没享几天福,作孽哦,作孽哦。”
另个老丈回他:“怕是被冤魂索命索去咯。”
有个年轻人也在旁议论:“哪里来冤魂!宫变那天死这多人,哪个家眷大胆子来寻仇倒是不无可能。”
“可怎听说,这陆中书是病死呢?说是早些年胸口被人捅过刀,之后就落病根。”
“管他呢,总归是杀孽!倒是陆老夫人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说,这陆家啊,连个后都没留!”
如此憋闷晌后,她终于忍不住,往他身边靠靠。见他像是睡着似毫无反应,她伸手扯扯他衣袖,小声道:“陆时卿,睡不着,你抱抱……”
陆时卿仍是没有动作。
她等等,怕他对她当初别有用心接近已然心生厌恶,也不敢再烦扰他,声不吭背过身,枕着自己手臂往床里侧缩回去,却突然听见身后人叹口气,然后便有只臂膀圈住她。
陆时卿从背后揽紧她,贴着她脸轻声道:“抱好,睡吧。”
元赐娴鼻端酸,翻个身面对他,伸手反抱住他腰,点点头道:“你也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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