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侍郎,您可还记得,您方才与发个毒誓?”
他心里咯噔下,仿佛猜到她心内所想,想装作没听见,抬脚就走,却被她扯住袖子,听她道:“您抱着小黑回去,若是根狗毛也没沾,就彻彻底底信您!”
他嘴角微抽:“那你爱信不信。”
元赐娴松开他衣袖,垂眼道:“明日就回长安,您怎忍心叫负气出走。”
陆时卿心道她不负气难不成就不走,换敬称淡漠道:“动怒伤身,县主还是想开点,为陆某不值得。”
元赐娴犹豫晌,复又回头望向等在原地,神色略有不耐陆时卿,叫他声:“陆侍郎……”
陆时卿目不斜视,看也不看她与狗方向:“贵干?”
“抱不动小黑,您能不能给搭把手?”
他被气笑,偏过头来,难以置信道:“你在跟说话?”
“那不然呢?”她瘪着嘴蹲在地上,可怜巴巴眨着眼瞅他。
两人费力吞咽下嘴面条,突然又不想搭理对方,沉默着收拾碗筷,熄油灯步出,忽见守门小黑四仰八叉,肚皮朝天躺倒在地。
元赐娴惊,小跑上前,未及靠近便先闻着股浓烈酒气。她愣,这才注意到旁有坛被咬破封口顶花陈酒。
这……
陆时卿后脚上前,见状也是噎。
那坛酒原先摆在灶房门口,估摸着也是朱县令给他准备。他不觉自己与元赐娴已到孤男寡女,深夜对饮地步,故而方才便装作没看见,不料这傻狗望风望得太萧瑟寂寞,竟偷来喝,还喝个酩酊大醉。
她撇撇嘴:“好吧,那您先回房,再去抱抱小黑看。”
陆时卿略颔首:“您请便。”说罢不再停留。
元赐娴又蹲回地上去抱小黑,手上却没使力。
她当然不是执着于小黑,也并非故意如此不善解人意,触犯陆时卿底线,更没再为白日事生气,只是她明日就要回长安,临走想试探试探他。
她不是木头,瞧得出陆时卿近来对她
陆时卿下就记起当初她像朵蘑菇样蹲在他浴桶里模样,心底莫名软,却仍旧坚决拒绝:“不可能。”
元赐娴蹲着身朝他挪两步,仰头道:“咱们打个商量呗……”
“没得商量。”他深吸口气,忍耐道,“你先回去,吩咐人来抱趟就是。”
她想想也对,道句“好吧”便起身放弃,刚欲随他回去却突然想到什,止住他:“等等。”
陆时卿停步回头。
元赐娴蹲身拍拍小黑肚皮,低声唤道:“姓黑,醒醒!”
姓黑纹丝不动。
她叹口气,又去揪它眼皮,捏它爪子,将它浑身挠个遍,顿下来却仍是徒劳无功,只好将小臂探过它身下,想将它抱起来。
这使力却没抱动。她回头看看陆时卿,见他站在半丈外负着手,脸事不关己不愿靠近,无奈之下便再来次,吸气,屏息,心中默念:三,二,,起——!
却依旧抱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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