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瞥她眼,大概是叫她别废话意思。元赐娴只好翻身下兜网,拍拍小黑示意它跟她走。
陆时卿补充道:“除床铺和被褥没法,车内物件概不能碰,叫狗留在外面。”
她蜷缩成团,侧卧在两棵矮树间兜网里,似乎睡熟。底下守着小黑。
他皱皱眉,犹豫是否要下去,套靴子却对上那双虎视眈眈狗眼,只得恨恨放下帘子,重新回到车内床榻。却是躺好半晌也没能入眠,直至第二阵风再次灌进来,他终于复又坐起,咬咬牙,朝兜网方向走去。
这是陆时卿自七年前某个事件后,头次主动靠近只犬类。他为此几乎走三步,退两步,好歹到跟前,却听它朝他狂吠起来。
他四肢僵硬地停驻原地,预备隔着几步距离唤元赐娴,倒见她自己醒,揉揉眼盯他晌,才似反应过来:“陆侍郎?”
陆时卿嘴唇微颤,看眼狂吠不止小黑。
元赐娴心里觉得他故作本正经样子好笑,面上不动声色“哦”声,将大个油纸包都给他:“那这些都给他们。”
他接过,放在旁。
她继续认真叮嘱:“定要给他们,您可别偷吃。”
陆时卿飞个眼刀子过去,刚欲质问她究竟给谁过中秋,却忽觉哪里不对,摩挲下手里微热月饼,道:“元赐娴,你跟扯谎?方圆三十里地都无人烟,这月饼却是热,你从哪里弄来它?”
元赐娴噎。百密疏,将这茬给漏算。
元赐娴立刻醒悟,叫它闭嘴,然后爬起来,坐在网中问:“您找吗?”
她这被网兜住,睡眼惺忪样子倒是好笑。陆时卿忍,板着脸深吸口气:“你睡马车里去。”
元赐娴几疑自己听错,确认道:“睡您马车,您睡哪里?”
陆时卿指她网,又道:“把狗带走。”
她颇是担忧地道:“可您睡得惯吗?”
她沉默下,估摸着陆时卿喊她名,就是生气,声势弱截,实言道:“是拾翠快马加鞭给送来……”又伸手作发誓状,“但她送完就回去,眼下真是孤身人,无处可去,很可怜。”
陆时卿早知她满嘴鬼话,也不想计较究竟哪句是真,笑声道:“您爱自讨吃苦就随您,只是陆某马车容不您,此处天大地大,您请自便。”
元赐娴可不会妄想他能将马车让给她,见他没赶人就已很满足,与他闲话几句,等夜深,便十分自觉地从包袱里掏出张硕大细网,四顾番,系去旁两棵矮树。
陆时卿净手与面就预备歇息,回头见她拉网动作娴熟,大抵早有准备,便懒得管她,吩咐赵述与曹暗守夜,随即头钻进马车,和衣躺下来。
虽非深秋,但夜里到底是有些凉,此地又临近河川,湿气较重,他闭目躺不多时,就被阵灌入车内风激得睁开眼。大约默几个数,他起身撩起车帘角,看眼元赐娴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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